看着清冷的月光,心里数着羊,陈沧海只求着顶着寒风看门的时间赶快过去。
“沧海!沧海!”
就在此时,黄大力的声音又在陈沧海的耳边响了起来。
“你又干嘛!”
心中烦闷的陈沧海好想把他的这张嘴巴缝起来!
废话太多了!
“你快看啊!”
陈沧海不由得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他也顿时瞪大了眼睛!
在圆月的映衬下,一队人马拖着长长的队伍,径直朝着长安门的方向走来!
或者说,是一队诡异的人马,除了头前几人策马前行,后面队伍中的大部分人手臂下摆,身体前倾,姿势僵硬的向前走着。
一个念头,已然涌现在了陈沧海的脑袋里。
坏了,徐有贞、石亨他们带人来了。
“有一队人马来了……还看不清情况,再等等!”陈沧海强压下内心的猜想,咽了口唾沫,不由得握紧了冰
凉的刀柄。
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他现在正犹豫着,要不要放他们进去呢?
于谦是大明朝少见的重臣,忠臣,大明土木堡之变后复兴的希望之光。
一句: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传诵千古,忠心可鉴日月。
如果让这帮奸佞夺门成功,于谦势必会像历史上的那般冤死……
倘若自己救了于谦,那是否会成为大明中兴的功臣呢?
在他思索间。
这队人马正快步往长安门进发。
“他们怎么来这么多人?深更半夜?弟兄们戒备!”黄大力疑惑不解。
“啊?这……有人要谋逆?”
这是黄大力记忆里从未发生过的事,他们的身后是紫禁城的核心,是皇宫所在,皇族们睡觉的地方,除了他们这些皇城亲卫在外围巡视,是见不得刀兵的。
黄大力都要吓破胆了,别看他年纪大,可也没上过战场,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大明皇城会有兵变发生。
“不要慌,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我烟呢?”
陈沧海说着不慌,颤抖的手拉着火镰,怎么也点不着嘴上的烟卷。
一旁的黄大力连忙用火把给他点上。
烟叶里的尼古丁融入肺里之后,陈沧海这才冷静了下来。
遇事不要慌,先来一根烟。
“大力哥,对方怕是来者不善,这长安门,咱们看不住,你速速城去寻指挥使派人增援,我等能拖延多少时辰,就看你了!”
“我这就去,沧海啊!你可不能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陈沧海摆摆手,让黄大力赶
紧离去,其实他并不指望着腾骧右卫能做什么。
一边是已经奄奄一息的景泰帝,另一边是身体尚佳,正值壮年的太上皇,不论是谁,都会选择顺势而为,前世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他只是想要支走狗皮膏药一样的黄大力,自己也好找个机会带着家当溜走。
对不住了,于大人,我若活着,将来一定给您报仇,上香!
黄大力才刚刚离开,身后城门楼里正在戒备的腾骧右卫数十个将士就出现在了陈沧海身后,还没等他们摸清状况呢,逼近城门的一队人马里为首的十数骑也到了。
为首的几人都是一身官服,战马直接停在了陈沧海面前。
跟陈沧海之前预想的一样,来者不善!
两世为人,数次历经生死的陈沧海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来者何人,可知这长安门的规矩?”
大喝一声之后,陈沧海抽出腰间佩刀,指向了众人身边高高耸立着的石碑,指着上面的几个大字:官员人等,到此下马!
大明的官,对皇权向来是惶恐的,自洪武到景泰,在处置不守规矩的官吏方面,大明皇帝从不手软。
略一犹豫,为首的一个身穿朝服之人下了马,快步到了陈沧海的面前。
“我乃是武清侯石亨,瓦剌大军前来袭扰皇城,事态紧急,我调集了京外大营将士前来护佑陛下,事急从权,速速开门!”
果然,带头的正是手里掌握着这皇城大门钥匙的石亨。
“武清侯,事态紧急我倒是可以放行,但……你们身后那些,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