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娇憨又天真的话,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林妙人忽然从陆青身后偏身露出头,开心的看向对面的人,笑眯眯地邀请她。她听不懂阿清跟馒头姐姐在说什么,听得她只想打瞌睡!
陆青没动,无声的反对。在他心里没什么比她的安全更重要,他可不想带豺狼虎豹回去。况且,还是身手极其敏捷的豺狼虎豹。
他微微侧身,面向他家小姑娘,语气委婉,温声劝说,“呦呦,你得经过姑娘的同意,问她是否愿意跟我们回家才行。”
林妙人一听,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人,眼睛明亮含着期待,勾着的嘴角根本藏不住那颗小虎牙,让人不忍心拒绝。
“我就在林家老宅哪儿也不会去。”这话是她说给林妙人的同时,也是说给陆青听的。她不能去陆家,那个笨丫头蛊惑人心能力太强!而且她猜,陆青肯定将那笨丫头送回陆家,再回过头来找自己。
果不其然,在夜里子时三刻,他就携着夜色,周身带着寒气,到了老宅。
陆青轻车熟路的到以前她岳母的院子里,一推开门,便瞧见了坐在木桌旁边木椅上的人。
他也迈步上前,坐在她对立面。两相无言,只有桌上蜡烛灯心闪烁着,发出轻微“噼啪噼啪”地声响。仿佛默认,谁先开口,谁就落于下风。
良久,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开口说了话。
“公子打算就这样坐下去,坐到天亮吗?”女子蹙眉,率先打破了沉默。因为她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耗下去,必须速战速决,这次是他赢了。笨丫头的男人,不好处理!
她原本是想一走了之的,可如果她走了之后……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这个男人绝对会报官。
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追杀的人就会知道她的下落,那群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陆家还会受牵连!
她直言道:“有话就说。”
陆青脸上笑意温和,“姑娘是直爽之人,陆某只是想知道,你杀人,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值得你用两条人命买。”
他说完,抬眸注视着她,不愿意错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继续问道:“你先前说,这东西本就属于你,那怎么会在林家?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
“我只能回答你的是,如果这东西被有心之人拿走,陆家会遭受灭顶之灾。”就如同……她自己家一样。
灭顶之灾吗?陆青垂眸沉思,眼波流转间,想到一个可能。轻声问道:“那群人与我岳母的死有没有关系?”
她一怔,没说话。拇指与食指手指相互捻了捻,像是在沉思,该不该把她查到的说于他听。最后,她试探着,仔细观察陆青的表情,开口道:“如果我说有呢?”
陆青沉默着,身形未动,像是一座雕塑。他垂头,鸦睫轻盖半眸,眸光晦暗不明,心中思绪万千。她这样说,就是说她有线索,她知道岳母是怎么死的!
他睨了她一眼,那群盗墓贼跟追杀她的人是同一伙人吗?如果是,那他们肯定是为了同一个东西。也就是说,她为一方,那群人是另一方,目前,他们两方人都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也就是说东西还在林家老宅。“那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值得人前仆后继的追要。”
“普通人看不懂的天。”她起身,将视线转向门外,喟叹一声,然后才继续往下说,“我是为了你们好。我如今孑然一身,没有牵挂留恋的东西,自然不在乎这条烂命,势必要背后之人付出代价,哪怕鱼死网破!”
她转身,眼中蕴含着她没说完的话。他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也是他之前自己对自己说的。他本来打算放弃追查下去,可线索已经送到眼前……是天意让他不许放弃。况且,现在不需要他出面,只需要他在背后出谋划策即可,他可以寸步不离保护呦呦,保护爹娘。
“陆某想跟姑娘做个交易。”陆青莞尔一笑,轻声道:“我为姑娘提供陆府所有财力作为支持,作为交换,姑娘查到的所有线索,必须毫无保留的告诉我,如何?”
“我姓楚,名袭人。”
只听她爽快的报出自己的名字。陆青意外的多看了她一眼,倒是个果决之人。他知道,楚袭人是同意了,报出她自己的名字便是她最大的诚意。
至于她的身份,有了名字去查要方便许多。姓楚,他又瞥了一她眼,心中有了个推测,等待证实。
可用不着他去证实,她自己便将自己身份全部交代了出来。
她说她是江南郡邕州知府之女。四年前,轰动一时的楚家灭门惨案便是她的家。当时,正逢师父放她回家的探亲假,到家门前,便发现浓烟滚滚,人已经全部被杀。
陆青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这其中肯定还省略了许多细节,肯定让人难以忘怀。他轻声说了句,“节哀。”
她恍若没听到话语,继续往下说道:“其实这其中,在我到达之前,有一个人逃了出来。那个人是管家的儿子,管家临死前交代,他把账本给了他儿子,让他带着赶紧逃。可没想到,他一路东躲西藏,让我在找他时吃尽了苦头。巧合之下的一次,我发现有人追杀他,就主动把人引开,帮他躲过一劫。没想到的是,那群人就盯上了我,以至于我现在只能暗中调查。”
“那管家儿子呢?”他问。
“你还记得四年前的洪灾吗?楚家灭门后的一个月,林夫人就出了意外。而林夫人因为洪灾去施粥,恰巧接触过管家儿子!林夫人在他走后半个时辰左右就意外致死,而他不知所踪。直到前几天,我查到,在他们离开林夫人后,他们直接去了林夫人最初住的凤仙镇上的屋子里。当时他受了重伤,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跛脚流民,他们找了一个当地的大夫治疗,结果就在大夫走后的第二天,他们人就消失了。十天后,上山的大夫采药发现流民的尸体,管家儿子恐怕也……”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