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木从身后走出,恭敬的走到她面前,转身对女子行礼,没有一点轻视“姑娘,请跟我来。”
“你,球球,还我?”那女子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执拗的站在那儿,声音带着点恐慌和哭腔,话说完就紧抿嘴,像是有些怒意,却没有宣泄的法子。
“你叫什么名字?”柳瑞风眉头紧蹙,朱唇轻启,瞧着有点带着怒意的女子。随后又看向下首,带着些不悦,质问王悦伊“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
“我,我叫,林妙人。”女子弱弱的开口。
柳瑞风听到她的回话,有点诧异,她能发现这个女子的行为异常,但想来她被保护的很好,被教的也很好。柳瑞风仔细端详她,发现她不说话站在那也有些卷气,想来应该出自香门第。
“不过是我捡来的一只不开窍的畜牲罢。”王悦伊满是不屑,轻声道:“就拿来玩玩罢了。小兰,去给她拿过来。”
不开窍的畜牲,怎么教都学不乖。她都怀疑所谓的“鹦鹉学舌”是假的了。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小兰,应声而下。
在座的众人,除了那月白衫女子,都能听出来王悦伊的意思,她想要大事化小!
半刻钟后,小兰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盆,放在主座的桌上。柳瑞风看着盆里装着的一只毛雪白,眼睛如蓝宝石,鼻头暗金的白猫,一看就不是凡品。
“球球”女子惊呼一声,扑向上座桌上。声音恐慌,眼里的情绪犹如受惊的鹿,她缓缓伸出手,颤抖的手不停摇晃着“球球,醒醒,别,别睡了。”
娘亲就是这样一睡不起的,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娘亲。这是娘亲送她的,怪她没有保护好。球球不能睡。
“球球”她缓缓伸出手,颤抖的将它抱在怀里,像是珍宝一样。眼眶里的泪止不住的滑落,只是不停的抽噎着,悲哀的说不出话来。她抱着它,转身想踏出堂屋。
柳瑞风注视着她,瞧她这样,心里到底有些不忍。这还真不像她,她从小到大见过太多腌臜事儿了。心也渐渐麻木带着面具生活。看她这样大概是因为她恍惚想起自己以前也是像她一样单纯美好。
她不自觉放低音调带着不明显的忐忑的意味,“我叫大夫给它看看好不好?”
女子有一瞬怔愣,像是得到了启发,球球生病了,得看大夫。她看向上座的人,眼里满是乞求“找大夫,帮我,找大夫,谢谢。”
“好”。柳瑞风点了点头。但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冲动了。看了一眼女子的神色,罢了罢了。
“谢谢,谢谢”那女子破涕为笑,嘴里一直念叨“球球,有救了,有救了。”
柳瑞风想她还真容易满足,她有没有想过救不活,得多失望。想到这她又有点犹豫了。但还是出声道:“阿木,叫大夫。”
坐在下首的几个女子坐不住了。这郡主到底玩哪出?想着,众人都注视着大夫。
片刻后,大夫向上座的人叹气摇头。柳瑞风斟酌不知如何开口,告诉她实情,造成这一切多少有些她的原因。
“大夫,球……球球,它,会醒吗?”传来的话音很是脆弱。
大夫寻声望去,那女子眼里懵懂无知,像是刚在哭泣,才止住,又蓄满泪水。大夫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多少推断出了什么。本来大夫就见惯生老病死,应该习惯。可为医者,当先具佛心。
大夫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感叹女子可怜,还是感叹生命的脆弱。不可否认,这心里是有些难过。自己医术再精湛一些,说不定便能多救治一条生命。他并没有答话,而是向上座的人告退,他不想做这个恶人。
那女子瞧大夫走了,满是无措,抬头乞求柳瑞风。
柳瑞风一时犯难,该不该说?柳瑞风十分肯定如果换成其他人,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
“它死了。”王悦伊轻笑一声,像是无意说道。“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王悦伊看着堂屋里的人,她们不想做恶人,那她来做就好了,一个两个都是虚伪至极的人。她呵呵一笑,反正她最喜欢看人家哭了。怕她听不懂,又加了一句“它醒不过来了。”
“你,你骗人。”女子大声道。
满屋沉默。众人都做好了那女子嚎啕大哭准备,却不曾想她发作的那么突然,大声控诉王悦伊,“你这个坏人,都是你,都是你。”
“球球”她又把它抱着怀里,她一边哭一边注视着它,伤心不已,“我,我带你回家。”
在她转身出门那一刻,看向主座的人,哭着脸但却言语真挚道:“谢谢。”
柳瑞风倒是有点意外,怔愣了一瞬。那一刻她觉得,那女子其实并不傻。
都说春天应是细雨绵绵,今儿个的大雨倒让人觉得此话有假。刚踏出堂屋的身影羸弱的不堪一击,上天并没有可怜她,雨依旧狠狠地打在她身上,像是要以此砸碎她。原来世间万物悲喜并不相通。那女子不觉有什么,只是低头看她怀里的珍宝,她觉得她心里好疼好疼。她抽噎着“球球”,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柳瑞风盯着堂屋外良久收回视线。“王小姐,自此我郡主府不欢迎你!请自便吧。”语气刁蛮又任性“诸位,本郡主还有事,改日再请诸位一聚,稍后会奉上歉礼,望诸位勿怪。阿木,送客!”
听了这话,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特别是王悦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会觍颜呆在这儿?然后起身纷纷告辞。
在踏出堂屋的一瞬,走上长廊。四个女子纷纷挤兑起王悦伊。“哟,王悦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好受不好受啊?”一个蓝衣女子走出来,锥子脸闲得有些刻薄。“要不是你,我们都能被赶出来?也是,自己妹妹也能下手,更何况我们了。”一个黄衣女子,扯了扯蓝衣女子,示意她适可而止,出来圆场说“姐妹们玩一起那么久,想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随即又说道“各位姐妹,今天我还有事,就此告辞了,改日再聚。”她走后,另外两个女子也告辞了。那蓝衣女子还是不肯放过王悦伊“跟你身为表姐妹还真是晦气。”
王悦伊看着转身就走的人,神思久远,眼里阴郁,眯着眼,盯着离开的人。明明都是一样的人,还故作清高,都是为了巴结江东郡主,谁又比谁高尚,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走着瞧!轻笑对着身后之人开口:“阿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