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预估。
汤显祖吓了一大跳。五百余位?在东流院?五百余位仆役童,用来照顾加起来,数量不到两百的教先生和学子?
“我们必须得做一次调查。”汤显祖说,“看看有多少人是我们用不着的。”
于可远简直要笑出声了,他根本没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这个人啊……还是太年轻了。
“且不提院,南直隶就有个先例。”于可远笑着说,“嘉靖二十六年,南直隶财政赤字,朝廷震怒,南直隶自上而下,一致决定要节源开流,裁减冗员,调查完毕之后,发现竟然还需要再增加三百名官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增设官职,也是某些官员的功绩。当然,最后有人提议裁减掉应天府府尹的督查厂。”
汤显祖明显不知道这回事,皱着眉道:“督查厂……我记得南直隶现在是有这个的,没裁减掉吗?”
“当然不会裁掉,这是应天府尹上任后唯一的一项成就,且深受百姓爱戴,虽然它的出现,并没有对财政赤字产生任何有益影响。”
汤显祖重申:“督查厂是为百姓提供机会的地方,用来举报那些铺张浪费和贪墨的情况。”
“百姓,”于可远摇摇头,“完全不懂浪费和贪墨。官员才是行家。”
汤显祖苦笑一声,“你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出来。”
于可远仍显得镇定自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督查厂不过是个寻衅滋事者的驿站,且是个永远得不到反馈的驿站。”
汤显祖眉头一拧,“所以,你觉得朱先生这
项提议不妥当?但我听说,很多先生都有这个打算。”
于可远眼睛一眯,“好吧……我认为,可以裁掉一两个冲刷茅厕的婆子。”
汤显祖脸色一僵,告诉于可远这事很重要,然后将事情一一列举出来。
比如:
有多少人在这里工作。
他们都在做什么。
有哪些人在划水不干活。
每份差事最少要多少人能够完成。
他把这些都讲清楚了,提议进行一次彻底的审查。首先要把朱彦自己这里整顿好,然后就要整顿其他先生,乃至每一个学子。通过彻底审查,就能明白哪里要裁减开支、裁减人员,确定什么样的裁减程序。
于可远听得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若,听着。”他趁着汤显祖停下来喘息的空隙说道,“只是为了支援东南前线的战事,有没有我们这份粮草,都不能决定前线一场战事的胜败。只要院继续秉承阳明先生的遗训,将阳明心学发扬光大,那么这些仆役和婆子就必须要增加,朱先生提出的裁减,绝不可能实现。”
“哈!”汤显祖也被说出了火气,发出一声嘲笑。
虽然上次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批判,已经将他那骨子里的胆怯和隐忍驱逐了一些,但源于对自己才情的绝对自信,汤显祖并不认可于可远这项提议。
于可远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汤显祖,“我是否可以认为,海若不赞成我的话?”
汤显祖闷在那里了。
身后的小玉糯糯地道:“不敏以为,先听听于学长的看法,回禀朱先生,是否更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