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咨皋借着酒气,歪歪扭扭地在雪中舞着剑,对众人喊道:“看我!你们谁来吟首合宜的诗!”
于可远起身,呼吸微微急促,贴在高邦媛耳畔道:“想听我吟诗吗?”
高邦媛脸涨得热热的,小声说:“是俞大人叫你吟诗,我可没让……”
“但你还是想听!”
高邦媛低着头不应了。
于
可远微微笑,醉意恬然:“吟一首……卢思道《从军行》的两句!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赵云安也接言了,“我这首是晏几道的《生查子》,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牵系玉楼人,绣被春寒夜。嗯,这样描述,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咳!什么言过其实!”俞咨皋有些不满,“难道我还不是美少年吗?”
“大人,你那,美归美,但少年两个字,好像不太妥当。这话送给可远还差不多呐!”俞白捧腹说完这些,就被俞咨皋扑倒,两个人在雪地里打滚。
众人皆在笑。
于可远这时便望向赵云安,“大人,我也赠您一首诗。”
赵云安佯装一怒,“还叫大人!”
“赵大哥!”
“这还差不多,什么诗,念来听听?”
“是杜甫的《饮中八仙歌》,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赵云安忽然就有些感慨,“自从任这山东都指挥使,我便再也潇洒不起来,连望着青天,也觉得这天是阴的,是暗的。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羡慕咨皋他们,能够在战场驰骋,快意纵横,潇洒放荡。我啊,不自由了,这首诗,不适合我。”
赵云安的脸庞如白玉一样,美丽,无暇,虽是军队出身,却少了些硬朗,而多了些弱
的女气。
于可远接过高邦媛捧来的茶递给他:“赵大哥,无论官场还是战场,我们身处其中,本就没有自由可言。但除了自由之外,我们什么都能追寻,权力,声望,财富,这些何尝不是一种潇洒呢?”
赵云安接过茶,深深看了一眼于可远,“你既然有这个心思,便用心读,将来致仕为官,不求天下太平,但做事要求个问心无愧,否则良心难安,谈何潇洒?”
这是在教导于可远,在官场不能全为谋己,也要为朝廷,为百姓尽一份心。
“我都记下了。”
……
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不仅加深了于可远与胡宗宪一派人物的关系,更使他结交到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朋友,那些藏匿在心底的情愫,也因过近的接触,以及些许醉意而袒露。
友情,爱情和人脉皆有收获。
将高邦媛送回自己房间,并未多停留,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洗漱一番便躺下了。
穿越以来,一向难以入眠的他,尚是第一次如此轻松的睡眠。
因调查取证尚需一些时间,公审延缓了几日。而吴栋向陈洪去信,请他向徐阶施压,事情也有了一些进展。
这几日,从北京城发往济南府的密信、公和旨意,是一道接着一道,令人目不暇给。
情势变化之大,令人膛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