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彦笑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头说:“墙上挂着的八股就是他所写?老徐啊,你邀请我过来举办这次会讲,是来势汹汹啊!哈哈哈!”
“哪能呢,你不也做了充分准备?”
徐元笑着望向小童和美髯公,尤其是望向美髯公时,眼神里多少有些惊叹。
“要论名气,你这弟子确实不如他,但从做出的事迹来看,二人也算是旗鼓相当。我在院时,就常听王先生讲到你这弟子,东阿之行,也算是解了我的好奇心。”朱彦微笑说。
“哪有你说的这样夸张?”
从二人的对话来看,可知他们私下相交很深,并没有太多的虚话和敬称。
于可远退到了徐元的身后,这一转身,刚好就瞧见从他身后
走过来的女弟子,直接懵住了。
“你……你怎么在这?”
朱彦和徐元都顿住了,不由望向于可远。
徐元问道:“你们认识?”
“她是我未婚妻……”于可远抓了抓头发,脸色有些羞红。
高邦媛这会表现得却很坦荡,也不理于可远,径直走到朱彦身前,拱手拜礼。礼毕后,站在徐元面前,等着徐元向对方介绍。
徐元也惊讶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是我昨天刚收进私塾的学生,高邦媛。”
朱彦瞅着高邦媛,又瞅了瞅于可远,意味深长地一笑,“好。”
高邦媛也退到徐元的身后,和于可远并肩站在一起。
于可远小声道:“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刚到,自然是来读,怎么,你不会要同我讲,女子无才便是德吧?”高邦媛笑得很克制。
于可远被噎住了一下,闷闷道,“在哪里住?”
“父亲替我安顿的,在东城租了一间院子。”
两下沉默。
高邦媛像是看出于可远为何脸红,继续问道,“你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吃得太少?这次会讲应该会持续很久呢,一会我叫暖英给你拿些甜点,填饱肚子才能舌战群儒呢!”
于可远忽然觉得,这谈话有点男女互换的意思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开朗了?
还是说,因为自己去一趟高府,就把她的某种封印解除了?现在竟敢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未婚夫?
高邦媛又碰了下于可远胳膊,“一会首论,有没有把握啊?”
“之前还没把握,但看到你来,这就不是有没有把握的事了,而是一个男人,他到底行不行的问题。”于可远压低声音,笑着回道。
高邦媛立刻条件反射似地往旁边站了一站,脸上火辣辣,再不敢直视于可远了。
于可远嘿嘿一笑。
想调戏未婚夫,你这些小伎俩,还是太嫩了些。
心里却美滋滋的。
这时,轮到朱彦对他带来的学生进行介绍了。
先是那位小童。
朱彦笑着道,“这是海若,大名叫汤显祖,我三年前新收的弟子。”
汤显祖毕恭毕敬地朝着徐元等三位先生行了礼。
于可远心中一惊。
怪不得有神童之名,竟然是这一位……
汤显祖,生于抚州府临川县,字义仍,号海若、若士、清远道人,是明朝著名的诗人和戏曲家,后世被誉为“东方的莎士比亚”。他有多出名呢?《牡丹亭》《邯郸记》都是他创作的,被视为世界戏剧艺术的珍宝。
这人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又从小受家庭熏陶,按他的才学,仕途上本可望拾青紫如草芥,后来偏偏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在那人当权的年月里,他永远落第了。
于可远思忖着,这人才气极高,会讲辩论,或许是他真正的对手,不容小视。
但他并没想到,更夸张的还在后
头的。
汤显祖介绍完后,就轮到了那位美髯公。
美髯公刚走上前,以徐元为首,三位先生便齐齐朝着美髯公行了大礼,虽然不是跪拜之礼,但这明显是向朝廷命官行的拜礼。
礼还未成,美髯公连忙走上前,将三人扶了起来,“后生并未穿官服,今日只是以朱先生的弟子身份而来,三位先生无需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