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却对这番话有些不耐烦,“阁老,我们在讨论我们的立场,至于真相,这
无关紧要。”
很有道理。于是高拱让他概述立场。
申时行将眼神望向了于可远。
于可远于是便向高拱提出了不仅适用于古代,还适用于现代甚至西方的五条标准申辩理由,一一对付司礼监的指控,尽可能用不同的理由来对付不同的指控。
高拱以前并没听说过五条申辩理由,当然这些或许已经融入他的血水,成为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像这样具体表述出来还是很有趣的。
“有一个可以解释一切的非常令人满意的理由,但因为安全关系,或者某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无法透露。”于可远道。
高拱皱着眉,然后又舒展开来,这件事似乎适用于那位詹事大人的私人恩怨,想来司礼监也并不想让詹士府进行一次自上而下的大洗牌,无论是黄锦还是陈洪,看在裕王的面子上,也不会这样做。那位詹事大人除了私德有问题,其他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出现错误只是由于大量削减人员和预算,使部衙难以维持运转。”
这条不用明说,完全适用于翰林院突然新增官员的解释。这个太好办了,找一些小且无关紧要的事情,办错了,就能适用。
申时行也扭过头来,饶有兴致地望向于可远。
他这几乎是为所有官员拿出一套谋生的模板来。
“这是一次有价值的尝试,但现在已经放弃,但此前已经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经验。”于可远仍是笑着说道,“这三条就能完美应付过几日的盘问了。”
第三条理所应当地解释了詹士府为何要批量集体购买物资。
“还有呢?”高拱问。
“第四条,这发生在重要灾难被发现之前,并且不可能再发生了。”所言,是说极大的灾祸将要发生前,但显然司礼监将要盘问的事情只是小事,既敲定了事情的性质,还在暗示司礼监小题大做。
“第五条,这是一个官员造成的不幸失误,现在已经根据相关律法处理过了。”
若按照这五条理由,涵盖了迄今为止所有的事情,甚至战争,至少是小的战争。
于可远简单陈束了一番。
看上去没问题,如果他们能应付的话。但是他也知道,没有申时行,他是应付不了的。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官职大小和职能的问题,他需要这样一个有分量的人在旁协助。
高拱略带鼓励地望向他们。
“好,从现在开始你们便要通力协作了,申大人?”
“我们俩,合则立,分则跨,请阁老放心。”申时行带着明显乐观的情绪。
他们正要把打算说出的理由再仔细过一遍,这时张居正却出现在了礼部的门口,提醒高拱和于可远将要到宫里进行一次特别的探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海瑞。
“是海瑞吗?”高拱问。
张居正点点头,“阁老,是海瑞,是司礼监传来的旨意,不仅有阁老和可远,还让陆经陆大人陪同,还有黄公公,徐阁老、李阁老和赵阁老也在,还破例让海瑞的妻子进去探视。”
“现在吗?”
张居正摇摇头,深深望了一眼于可远,“在这之前,可远恐怕要先去一趟王府,王爷要见他。”
高拱也不由望向了于可远,“是詹士府和翰林院这些事?今天的问话?”
张居正点点头。
“没有申大人吗?”高拱又问。
“没有。”张居正望向申时行,不知道是不是于可远的错觉,他总觉得那眼神里有一些给申时行安慰的意思。
于可远有些心烦意乱。
临近傍晚,他去了裕王府。
去裕王府其实是一个非常古怪的经验,从外面看,它只是一座非常普通的联排的宫殿群——大,但又没有那么大。但是当你步入前门,走过一条似乎有好几百米的宽大过道时,你就会意识到他实际上真的置身于一座宫殿之中。
它是如此地符合裕王,从外面看极其不引人注目。这座宫殿的秘密就在于它是由好几座宫殿连在一起的,而且背面也连在一起。如
此一来,你在裕王府里转着转着就找不到路了。
于可远沿着这些规整的石板路,穿过前堂又穿过花园,用不了多久就来到了裕王的房前。
跟他一起的还有张居正。
二人被冯保领到了房前,这是一间简朴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