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蹇硕在时还有西园新军,未必没有翻盘的转机。但现在呢?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莫说兵权,严格说来他们连常侍的职务都被罢免,连五百刀斧手都凑不齐,拿啥去跟号令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斗?
“莫要叹息,既然何进不念旧情非要我们死,那我等早就没有活路了,反正只有死路一条,又叹息什么?”
“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况是人?以我等阉人的贱命换取大将军尊贵无比的贵命,难道还是我们亏么?”
“再者,我等也未必会输!”
满脸癫狂,张让狞笑道:“我子妇乃是何太后之妹,老夫回去便向儿媳磕头,请她转告舞阳君与何太后,我等阉人世受皇恩现在却要远离宫殿,恋恋难舍,请再一次进宫最后看望一次太后和皇上,如此死而无憾。”
“太后与何进不同,她是个念及情谊的,知我等之忠,定然会叫诸君一道官复原职,接着还会召何进入宫相谈。只可惜何进
蠢不自知,身旁小人又太多,他断不会接受和解,该是会辜负太后美意。倒也无妨,反正他也无法活着离开了。”
“什么!?兄长您的意思是……”
被张让言语所震撼,一众常侍双眼圆睁,有些不可置信。
“没错,何进甚至见不到太后,因为他一入宫阙,就会被我等乱棍打杀!”
环视众人,张让凄然一笑:“诸君,难道我等还有其他的选择么?何进是当今陛下的舅舅,整个朝堂也都向着他,就是我等能逃过近期的劫难,长久下去还是得死。”
“只有先解决掉何进,我等才有一线生机啊!”
“车骑将军何苗与我等交好,也数次公开反对何进残害我西园手足,是绝对可以信任之人。何苗亦是太后之弟,同样是外戚,甚至比何进更得太后宠爱,只消杀了何进,全力扶持何苗上位,那我等宦官又还有什么忧虑呢?大家还能像以往那般快活,族中子弟也可以重新出门了。”
幻想着张让所描绘的景象,一众常侍眼中迸发出了希望的光彩。
权力是让人上瘾的毒药,灵帝死后他们将权力拱手相让,本就已经憋屈无比浑身不自在。
但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失去地位固然难以接受,但常侍们还是决定捏着鼻子认了。裹着钱财卷铺盖走人,回到故乡当个土财主享乐,听起是落魄但好歹还能安度余生。
可何进呢?
先是接受他们的投诚,忽得又开始打压他们,蹇硕领西园新军想要叛乱又关他们十常侍什么事?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宦官没有帮助出自同门的蹇硕,甚至整个集团还在协助外戚镇压叛乱。
但因为蹇硕,何进就将所有宦官视为敌人。他们有怨言,但也忍了,乖乖将权柄交出,即便被尽数免职也忍了,丝毫不顾及脸面跑到何进府上痛哭流涕的赔罪,那屠夫也是一时心情好决定赦免他们。
就在大家伙黯然神伤准备分道扬镳,何进这杂碎又开始搜集宦官罪证,甚至传话来叫他们自裁谢罪,这叫什么事?欺人太甚也不是这样玩的吧!
故此,即便张让的计划很不成熟,甚至有很多想当然的幼稚,但其余常侍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阉人本就短视,何况还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张让之计只要有一丝可行性,或者说就算是直接没有可行性,他们都会一致同意并且推动执行。
没办法,誰叫他们穷途末路根本就没有选择。即便没法扶持何苗上位,即便最后还是要身首异处被清算……
但只要收了何进的狗命,就值得!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昔日窦氏外戚何其强盛,比何氏外戚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满朝武都偏向窦武,可这又能怎样?庞然如窦氏,还不是一日之间就被连根拔起?今朝我等就效仿先贤,未必不能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