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眼见大部分賊军畏战散开,却有一小支视死如归的精锐賊寇死守在道路上,赵云没有讥笑没有嘲讽,只是神情严肃的高高举起了亮银枪。
如此正式倒也谈不上尊敬,但其中多少还是有些尊重的成分。
阵营虽错,但只要能为之奋战到最后一刻,那便是值得尊重的战士。
赵云不会手下留情,但却会给予相应的礼遇。待到此战结束大获全胜后,他会请奏义公将这些战士厚葬。
勇毅忠魂,不该露宿荒野。
即便是对手。
似乎理解了主将的想法,一众
甲骑亦是攥紧骑枪,列成了最为严谨也最为正式的冲阵姿态。在疆场上表示尊重没那么花哨,只需全力以赴即可。
能够堂堂正正不被轻视的交战而死,便是纯粹的战士至高无上的荣光。
“列阵迎敌!”
见官军铁骑浩荡杀来,阻挡在首位的叛军小校咬紧牙关,用略微颤抖的双臂挺出长枪,死死对准最前列的银甲汉将。
那名汉将绝非寻常,刚一出营就连杀数人,一手精湛到出神入化的枪法或从全场都寻不出第二位来,小校自知不敌却也只能提枪硬上,为鼓舞士气他别无选择。
“死战不退!”
一众精锐賊兵咆哮怒吼,迅速在校尉身后结成战阵。这些昔日驻于中山的汉军绝不是随处募招来的杂兵可以相比,无论素养还是装备虽然仍比不上来犯之铁骑,可如果相比对象是普通汉军,他们定能稳稳占据上风。
眼下面对声势浩大的两千甲骑,这千余賊兵额上固然沁出冷汗,却是毫不犹豫的履行起自身职责。虽受兵威影响,他们动作依旧快捷,十几息便列成一个方阵,尽管不是很齐整,但也不能苛责太多,就是大部分地区的官军在面对人数超过己方的骑兵冲击时,往往都会落荒而逃。
明知必敗必死,大多数人都会怯懦。由此逃亡没什么好指责,但坚守者,则无愧于勇毅忠诚之
名。
“敌将可留姓名!?”
“拦路者,中山小校胡波是也!”
“好一条汉子!”
策马奔掣,赵云前挺亮银枪,看着愈来愈近的賊军方阵,终是高呼:
“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汝等如此果勇于何处不可成就作为,何必与賊共伍辱没祖宗英名?该知义公将军从不苛责降者愿给悔改之人活路,何不立刻弃暗投明?赵云愿做担保,保尔等降后无恙!”
那小校闻言一怔,旋即苦笑摇头。
“祖宗英名?乱世之中卑贱者想要苟活都举步维艰,还谈甚英名污名?义公大名如雷贯耳,但蒙受大王恩典,我等断不会做出临阵投敌的腌臜事来。将军好意我已知晓,但何明何暗你我都自有见解,谄媚汉庭便是明路么?那可未必。”
嗤笑一声,小校目光坚定:“多说无益刀剑决胜!今夜将军想要冲往中军,必先踏过我等的尸体,此外别无他路!”
掷地有声的宣誓道出,一众精锐叛兵无不昂首挺胸,显然倍受感染。
赵云见状没再发话,他望着决心死战的賊军稍稍叹息,旋即夹紧马腹开始加速冲锋。
路是自己选的,既然冥顽不化那便只剩下死路一条。赵云固然尊重忠勇之人,却绝不意味着就会因此留手。
感官与职责有时会冲突,但无论到任何时候他都会毅然决然的完成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