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压军一路收复失地,几乎没遇见像样的抵抗,太过顺风顺水必然轻敌。大王领哀兵北上与之决战,岂有不胜之理?如今涿县已失,若避而不战,待到粮草告急,大军亦会随之分崩离析。”
渠帅之言落下,当即引起一片附和。
一个个大小将领皆是先后起身,躬身抱拳朝张纯请战。
偌大个厅堂一时热闹极了,只有自号为天子的张举愁眉苦脸,低声规劝着诸多将领不要冲动。
王耀善战这是公认的事实,这么多年来就没听说过他战败的消息。双方势均力敌之下想要取胜都不是一件易事,眼下官军还夺取了粮仓,可谓还没开打就赢下一半
,这时再去与之争锋何其不智?
己方在青州徐州都还有大片地盘,何不在劣势时就权且暂避锋芒,先退回青徐之地调养生息,再另谋东山再起?
张举罕见的清醒无法劝住狂热的主战派,自打高举反旗就无往不利,叛军将校愈发膨胀。此际明明身处绝对劣势,军将们却还是一个个自信满满,认为一旦两军摆开阵型决战,就断无战败的道理。
“诸位,我们是可以带着仅剩无几的粮草北上而去,可如果王耀避而不战据坚城而守之,我军又该如何?”
“他只需不应战,就可以让我们急于求胜来化解困局的计划落空。”
“届时我军进不得退不得,只怕无需官军出手,自己就会因缺粮而崩盘。”
环视满堂将校,张举神情凝重,旋即他将目光投向主位上的张纯,期望自己这位主事的兄弟能够采纳他的建议。
感到张举焦灼的视线,张纯一时没有表态。作为叛乱的发起者兼领军人物,张纯自然是最激进的主战派,但激进归激进他还是比较顾重大局。接下来的决议将决定义军的兴亡,必须慎重考虑。
一名合格的领袖,最起码要做到在决断时不掺差个人情感。
“公明,不知你怎么看?
”
不知为何,在这至关重要之时,张纯反而想听听徐晃的意见。
这位寡言悍将自打道完军情后就闭嘴不言,没有对是战是撤表达看法。
徐晃闻言没有立刻回应,稍加思索后才缓缓开口:“大王若想偏安一隅,可退至青徐一帯,如此威势虽减,但只要还有众多兄弟相随,大可成为一方不受约束的诸侯。不过这样做了,还想成就一番宏图霸业就有些难了。”
“青徐两州沿海而富庶,但距离大汉腹地终究还是太远了。”
“如果您意在天下之主,且有不胜即死的决心,那大可领军北上与王耀决战。就如诸多将校所言,如今粮草虽断但毕竟还没影响到军中上下,立刻动兵即可无视这个问题。至于王耀据城而守的可能倒是不大,纵观其征战生涯可以发现,王耀基本从未被动防守过,一直都在主动出击,眼下他大抵也会遵循这个习惯。”
张纯颔首,其实这些他都知道,之所以再问一道,也不过是再梳理一番罢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张纯最后的决断都是北上。是的,他不惧兵败也不惧身死。开玩笑,誰怕死会高举反旗?
“传我将令……”
“即刻拔寨整军,随我北上破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