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地方,这两个愈发猖獗的无底洞在不断索取,任凭百姓再怎么劳碌,也永远填不满权势者的胃口。到最后贫苦们一无所有,只能悲哀麻木的看着自身被黑洞吞噬。他们能怎么办?反抗吗?黄巾起义已经证明,手持锄具的瘦弱农夫……
只会被披甲持锐的官军铁血镇压,非但如此,连乞降者的头颅都会被斩下,筑成那炫耀武功的京观。
“朝廷的税我无能为力,但地方上的我却可以抹除!”
猛然起身,陶谦铿锵有力道:“贪官污吏必须被连根拔起,一个不留!我平定战乱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风气,严查官吏贪腐,换廉正之士上位。”
说到这,陶谦笑了,庆幸道:“所幸徐州世家与大多州郡不同,这里的小豪强虽然同样贪婪,但大世家都还是有恤民之心的忠正之士!他们经商富甲一方,也不屑于通过腌臜手段贪这些小利。”
“我联合东海糜家,收糜竺糜芳,交好下邳陈家,拜陈登为典农校尉,后又亲访各郡,得良将曹豹张恺。英才群聚,何惧些许贪官污吏?得世家相助、扫歪风邪气,过往贪污而今朝悔改者我既往不咎,可誰再敢为害民
间,我也不论出身……”
“一经查实,立刻杀之以儆众人!”
痛快大笑,士眉宇间流转着豪气,他重回座上,看着满面敬佩的王耀,微笑道:“再往后徐州便是你路上看到的这般模样,振武,以我看来想要治理好地方,无非就是风气,你一旦发现有歪风,哪怕只是小贪,也要以雷霆之势将其扶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切莫因为各种外因而畏手畏脚,再小的问题今日不处理,过段日子可能就没法处理了。在我杀贪官时,有几人出自世家,可便是糜芳、张恺前来求我,规矩亦不可坏!该杀则必杀!”
“不用担忧世家为此而离心,妥善安抚即可。那几个贪官被杀,官位由此空了出来,事后我便从糜家和张家中亲自选了几名才俊上位,以此弥补。未有一家因此事与我隔阂产生间隙,只要对事不对人,不损害到世家的利益……”
“只会叫他们更加敬畏于我。”
道出一席肺腑之言,陶谦有些乏了,他揉動额头,抿了口茶水润喉。
而王耀此刻已是真心实意感到敬佩,陶谦能如此详细的道出经历,这是真真正正在教导自己啊!
王允还是自己堂伯,可那日在谯城相见,对方的劝诫也没如此上心。
“多谢陶公不吝赐教,晚辈受教!”
王耀起身,非常规正的朝陶谦行了一个晚辈礼。而后者见状也有欣慰,他来到这位同道的后辈身前,笑道:“振武,你已经很不错了,你的事迹我听说过,在朔方你做的非常好,我相信就算你不来问我
这些,你也能治理好地方。”
“不过治理郡和治理州是不同的,重要的还是世家,你要很清楚哪些该拉拢哪些该敲打,做到随时随地都能团结大多数人,如此只要再整肃好风气……”
“地方焉能不富,焉能不康乐?”
拍了拍王耀的肩膀,陶谦嗓音已经有些沙哑:“切记了,不要看轻任何小事,也不要畏惧任何你觉得大的事。”
“多谢陶公!晚辈定然谨记于心!”
王耀是有眼色的,看出陶谦的疲惫,当即行礼告辞。陶谦没有挽留,只是最后笑了笑,称赞起臧霸来。
“臧都尉此人,勇敢非常悍不畏死,是名非常优秀的将领,振武你可以重用,但泰山军的问题也要想办法解决。”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也没啥当说不当说了。陶谦叹息一声,无奈道:“臧霸是良将,其实如果就他一人,我反而会想方设法留下他,在别人攻奸他时也会维护。问题在于臧霸还有一大帮门客和兄弟,臧霸自身不犯事,但他的泰山军纪律败坏,重侠义而轻性命,常无法度。”
“在地方上,泰山军常因口角而害人性命,群殴械斗也不在少数……偶尔也做点偷鸡摸狗的勾当。本来无论怎么说,臧霸协助我平定徐州黄巾,我都该对泰山军宽容些,可当时我又在整顿风气……”
“刚因贪腐而杀了一批官吏,就有人提及臧霸部曲横行霸市,要我将其擒杀。害功臣自然不行,但徐州他确实不能再留了。振武,臧霸可用,不过规矩上……”
“你还得多多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