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先生,乡人们所言不假。”
“这税,是真的高。”
就在荀攸沉默之际,田丰出声了。
与尚未出过颍川就被王耀招收的荀攸不同,田丰早就游历各地,且还被太尉府征辟过,在洛阳见惯了黑暗面。
缴税规定是十五税一,但官员们有的是办法多收,先是许多小额附加税,后来演变成附加税比主税还高。其实田赋算赋根本压不倒百姓,压死农人的是林林总总诸如修宫钱、助军费这类的杂税。
蚁多咬死象,小税多了亦能压死人。
“诸位,且还是先收粮吧!”
王耀忽然开口,顿时引得全场注视。这位被两名士所环绕的披甲大将站于战车中央,即便他没有表明身份,但农人们早就猜到他就是义公将军。
故此其一发话,所有人立马噤声。
“朔方地广,但已收纳难民数十万,还有没有多余的田地供你们耕作,这都还尚可未知,诸位还是先关注当前事务,抓紧收粮吧!至于你们的疑问,本伯会派人前往朔方问询,待本将凯旋归来时,消息也就该到了。”
“届时能否接收,我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诸位觉得这样可好?”
环视道
旁饥瘦的农人,王耀心中略有感慨。都说青徐富庶,这才刚进平原郡他就察觉到麦田长势良好,按说传言并不虚假,可瞧瞧这里瘦弱的百姓也能得知,青州民生很差。
地方富庶和民生差没有冲突,这种矛盾现象的背后,往往是大量贪婪的世族。
豪强们攫取民脂民膏,富得流油,而下层百姓穷得喝西北风,就算种出大片稻穗亦不能改善现状。收成差税不会减少,收成好税会增加,反正就往死里剥削,也难怪青州农人想往朔方跑……
州郡富庶与他们无关,累死累活依旧捱饿,边陲虽然偏僻,却能叫农人吃饱穿暖还有余钱,如何抉择甚至无须思考。
很可惜,王耀现在不能收下他们。
“好好好!”
“小人们恭候义公凯旋归来!”
“大家伙都散了,都散了别挡道!”
尽管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但农人们还是乐呵的散去了。只要义公将军没有拒绝,那一切都还有可能。
再者除了接受,他们还能怎么样呢。王耀贵为县伯,又是执掌万军的将军,对自己这群土里刨食的卑贱农人,能表明一定给个答复已经非常给脸。
这些终年忍受小
吏脸色的乡民比誰都清楚,王耀能不在乎身份与他们说话,他们却不能不识好歹上去追问。
小插曲过后,大军继续行进。
“主公,朔方已经人满,只怕是再容不下这么多农人了。”
望着田野间开始收稻的农人,荀攸眸中闪过不忍。既然无法接收,那何必还给他们留个念想,到时期望落空,该是更叫人难过。
“朔方人满,可并州又不止一个朔方郡,五原、雲中、定襄、西河,这些郡治同样地广人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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