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纯道出决断,却忽然有些不安。幽州是他与张举的故乡,两人一致决定将劫来的粮草全部囤积在运输方便的涿郡。涿郡基本就在幽州的最南面,城高墙坚且武充盈,是最好的选择。
涿县守军中精兵不少,守将也是四平八稳的梁牧,按说是万无一失。
但倘若粮仓真出了问题,帯来的负面影响就太过巨大。失去后方补给,连自己主力都可能捱饿,更会给远在青州徐州作战的士兵当头一棒,
一片向好的局势很可能由此转变。
能有今天是万幸,虽然涿郡失守的概念微乎其微,但张纯还是不愿冒险去赌。
这种焦灼的情况,分出一支精锐偏师到后方支援就最好不过了。
“来啊,唤徐校尉速速来见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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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眼下官军初至尚未扎营,何不趁此良机出城突袭?”
“不可,我奉大王之命守卫粮仓,切不可行此冒险之事。”
“官军立足未稳,此刻突袭得胜是板上钉钉,何谈冒险?”
涿县,高大的城池上龙旗飘飘,一名名披坚持锐的魁梧叛兵屹立在城头上。望见大队官军从远方来至城外,叛兵们无有畏惧,眸中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城楼上,护粮督统梁牧神情严肃,已经开始构思该如何抗敌。
其身旁的一干校尉却是急不可捺,迫切的想要出城迎战。作为护卫粮仓的中坚力量,涿县五千守军装备精良,且不少成员还是张纯昔日的旧部中山军。
可以说除却张纯主力之外,叛军中战力最强的就是这支护粮军。然而因为职责所在,他们即便算是能征善战却也只能留在涿郡,眼睁睁看着不如自己的友军立功升职。千盼万盼现在好不容易迎来战事,涿县一众兵将都渴望上阵立功。
传言說王耀百战百胜?那不过是依靠甲坚刀利罢了,甲士打农兵焉能不胜?自己也配备有甲胄,誰胜誰敗还真说不准。
“将军,良
机乃天赐,稍纵即逝啊!王耀自从戎便连战连捷,颇得世人吹捧,只怕早就把自己视为白起韩信之流,在他眼中我等就是卑贱叛賊,只能畏手畏脚缩于城中,又岂敢主动出城突袭?”
“我们大可利用这点反其道而行之,就趁官军初至涿县人困马乏时突袭,如此即便不能立解危局,却能极大程度削减官军士气,也有利于后面守城啊!”
副将不愧是副将,开口就有理有据比校尉们随口而出的劝谏更有说服力,而梁牧却只是犹豫了下,终还是坚定摇头。
“你也说了王耀自从戎就一路凯歌,要说这全是武具优势、全是运气好,你们自己信么?”
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将校们,梁牧苦笑道:“我知道诸位想要建功立业,换作其他任何地方本将也就随你们去,大不了我赔上一颗脑袋呗!可涿县不同,城中粮仓至关重要,这超乎你我的身家性命,甚至关乎到大王及十几万兄弟的前程。”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已经说明战事中粮草何其重要。诸位请恕我绝不冒险,本将要对得起大王的信任。”
此话一出,便是最激进的将领也哑火了。能站在这城楼上那都是张纯旧部、昔日的大汉军将,对战事并非只会蛮干。
一开始他们还能凭借血勇请战,可真正冷静下来,那不满的话语也再说不出口了。督统不是怯懦畏战,全是因为责任重大不能出差池,还有什么可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