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一声,王耀轻抚胡须:“兖豫叛乱都还未平息,要是我并州也乱起来,朝廷有兵来镇压么?是调久不发饷的南军,还是早就打光了的北军,亦或是那组建没几年的西园新军?何进看不清形势啊,还任由那司农胡作非为。”
开玩笑,域外‘胡賊’就是自己派出去的精锐骑兵,抢劫税金车队也不过是不想缴税的手段罢了,王耀又岂会真去围剿自己人?
并州这几年康乐太平,与不往洛阳缴税、将钱款留于本地建设息息相关。
眼下汉庭愈发衰败,公信可谓尽失,自己失心疯了才给洛阳上税,上缴过去被宦官外戚贪墨,或是被皇帝移为私藏?
于公于私他都有截留的道理。
“主家,这公无关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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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荀攸道:“幽州发生叛乱,原中山相张纯起兵谋反,自号弥天将军、安定王。其伙同域外乌桓,袭略青徐幽冀四州杀掠吏民,所过之处无不残破。如今皇甫公率部在陈仓平定王国叛军,实在无暇讨伐张纯,大将军想让您发并州之兵平叛,事后升官加爵。”
“张纯?他如今在哪,有多少人?”
放下手中董卓的亲笔信,王耀对朝廷发来的公总算提起一点兴趣。
张纯此人他有点印象,这个自号弥天安定王的败类在历史上好像是被公孙瓒所平定。而眼下因为自己,白马将军不幸夭折,幽冀一帯好像确实没人能治得了这伙叛军。
对被逼无奈才揭竿而起的农民军,王耀没有太大恶感,视情况都是能放则放。但张纯这种出身好手段却异常残忍、喜爱为祸乡里的败类,他还是能灭则灭的。倒也不是啥光伟正,这完全是一种朴素的情感,欺负贫苦百姓算什么本事?
有种跟自己的正规军碰一碰!
“回主家,张纯自号十万大军,其中有很大水分,充其量最多五六万战兵,中坚力量还是五千乌桓人组成的骑兵。”
“五千骑兵?这弥天将军还确实有点本钱,不过就这种程度他也敢袭掠四州,未免还是有些不知死活。”
“是也,伯爷若是有意,覆灭张纯自然不在话下。”
骑兵在封建社会一直都是稀缺的精锐部队,而大汉北域之外的游牧部族,他们的骑手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无一不是佼佼者,但仅此还无法让王耀为难。
将近四年的修生养息,不仅让府变得充盈,还让军事得以完善。
如今王耀手上同样有五千轻骑兵以及一千重骑兵,麾下披甲步卒足足有五六万之众。这还只是现役,考虑到军队过于庞大维护费用会非常高,王耀一直在精简军士,可训练预备壮丁的进程从没停止过,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在两三个月之间拉起一支十万人的轻步兵军团。
当然即便有钱他也没这么多装备,真要再拉起十万人军团,最多只能保
证人手有刀枪,少许能配备上弓弩盾牌。
至于甲胄那别想了,就是并州再平稳发展个十年八年,也无法在维系现有军队的同时再武装十万披甲之士。
“张纯勾结域外异族,残害我大汉百姓,此獠人人得以诛之。既然朝廷没有余力镇压张賊,本伯也可以揽下这差事,不过升官加爵太虚了,朝廷得给出些实质性的嘉奖。吾兄王腾谦信仁爱,只在太原做个校尉未免太过屈才……”
“我看常山国相挺适合他。”
此话一出,荀攸当即秒懂。
他拿来笔墨就开始写回信,其实也就是在应下讨賊的同时引荐王腾为常山国相。朝廷若分的清轻重当即委任王腾,王耀自然会立刻出兵讨賊。
洛阳要是墨迹,那王耀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大军出征准备个一年半载也不过分吧。朝廷要差遣并州,就必须遵从王耀制定的规则,不然直接免谈。
开玩笑,现在的京都朝廷还能指挥的动几个地方大员。
前段时间病危的皇帝还亲自下诏,调董卓到外地赴任。可董胖子就是托病不走死赖在凉州,朝廷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公达,董凉州来信了。”
重新拿起董卓的亲笔信,王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董刺史觉得陛下命不久矣,问询本伯支持哪位皇子继承大统,不知先生怎么看?”
“别看咱并州太平无忧,今年洛阳那边情况可复杂了。皇帝不喜嫡长子史侯,更喜欢王美人所生的皇子协,这不是什么隐秘,在洛阳可谓人尽皆知。”
“然而史侯有母亲何皇后做倚仗,朝中还有一个做大将军的舅舅。皇子协虽受陛下宠爱,也有董太后家族为倚仗,然其母王美人早就被皇后毒杀,董氏比起何氏也相差太远,没有母族支持,董侯想继承大统,实在是希望渺茫啊……”
荀攸闻言颔首,对此颇为赞同。
紧接着他好似想到什么,压低声音开口道:“主家可知蹇硕?”
“蹇硕?先生是说那个被皇帝任命为上军校尉的小黄门蹇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