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伯安公不同,他的属下见上官成天穿洗到泛白的粗衣,想效仿都难,再次不就衣衫褴褛了?下边人要么也穿旧衣,要么索性无视规则各穿各的……”
“上下规矩,也就从这样的小节开始崩坏。而伯安公太过宽仁,下属真犯错时往往以规劝为主,鲜有惩罚。”
说到这赵云顿了顿,稍加思索后才以较温和的话语解释道:
“宽仁是好,以规劝而不是一味惩罚自然更好,这能让大多臣属感恩戴德从而反省自身,使州郡海晏河清。但任何事都都有两面性,一味仁善缺乏刚硬,就难免有人觉得刘公软弱可欺,公孙瓒叛逆其实并非偶然,即便没他也有别人。”
“主官宽仁能铸就忠
良,也会为逆反奸贼提供成长的土壤。只有恩威并施,宽仁的同时适当做出惩罚,这样既能让忠诚者感恩更加忠诚,又能让异心者忌惮不敢放肆,奸邪自然也就难以做大。”
“说的好。”
王耀连连颔首,只觉得赵云确实不是传统形式的武将。抛开战技出众,他在很多方面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子龙并非只能上阵杀敌,还可以坐镇地方,是个全能型的顶尖人才。
“刚正仁德,恩威并施,这才是无上法器。子龙你说的很好,能有如此见解,往后叫你坐镇一方我也就安心了。”
赵云闻言一怔,慌忙站直就要抱拳谢恩,然而王耀却是同样起身一把托住他,很认真开口:“公达孝先乃我之智囊,伯平远乃我之臂膀。而子龙,你便是我的肱骨啊!你我主臣情感真挚……”
“往后就不需要行这么多繁礼了。”
此话入耳,赵云很是感动,他双眼微红,还是执意躬身行礼道:“承蒙主家信赖,云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纵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王耀闻言摇头,他紧攥着赵云的手,笑道:“你好好做事就行了,我听闻贤良的主君是不会让臣子轻入险境的,纵使迫不得已,也会想方设法来营救。”
“我不要你肝脑涂地,我要你认真做事建立功勋,我要你活的好好的,年纪大了上不得阵时,还能在家中喜抱儿孙。”
这番话道出,赵云反而更加感动了。他虽然在不断点头,可心中那早就做出的决断却变得坚定无比,再无法更改。
他将誓死追随王耀,哪怕粉身碎骨。
握着赵云的手,王耀本想再多勉励一会
。而就在这时,就见张扬策马从营外疾驰而来,他一边挥臂一边大喊:“伯爷,州府那边派人来了,来的是州别驾沮授,说是王刺史知道伯爷到来,特意摆了接风筵,他是来请您赴筵的。”
王耀听声眉头轻挑,王刺史请他?
接风筵?
自己可跟王芬没交情啊!
不过这来请他赴筵的州别驾好像有点耳熟。沮授,沮授……
沮授!?
王耀双眼一亮,这沮授不正是那规劝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沮监军么?此人反对分立,叫袁绍不要诸子分立,认为这是取祸之道,果然袁绍死后,他的儿子们为夺位而大战,袁家彻底垮台。
在此之前沮授还谏言三年疲曹,曹操根本耗不过袁绍,待其山穷水尽再决战,但袁绍就是不听非要硬刚。
即便这样,官渡之战中沮授也是频频献出良计,且建议蒋奇率领支援军队护卫在运粮部队的外表、以断绝曹军抄掠,但袁绍还是不听。但凡袁绍这刚愎自用的听一次劝,曹操都得覆灭……
后来袁绍败逃,沮授被抓大呼不降,曹操敬重他给予厚待,还叹息若得此人早就平定天下了。可沮授仍旧密谋回到袁绍阵营,事败终究难逃一死。
这他娘是个超级人才啊!
不但有才,认主之后还忠心耿耿,属于最顶尖的那类大贤。要不是死的早,他必将在史留下自己的浓墨重彩。
可惜了,可惜了!
来回踱步,王耀双眼愈来愈亮,这种人才既然撞上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来,快快备马!”
“義海,你且去速唤关张二位将军,王刺史豪爽设宴我实在盛情难却,你等快快随我一同去赴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