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入族中的蔡瑁闻言松了口气,他取下翎羽头盔递给身后的近侍,边向厅堂行去边朝一旁的兄弟笑道:“从州府过来也就一日路程,我再怎样放缓速度也最多只能拖三天,还好,总算是没赶上。”
作为蔡家的领军人物,现在蔡瑁不想与王耀会面,尤其是私下会面。
也不是针对这位将军,只是作为刘表方的中流砥柱,他不该私下会见任何势力的头目,既为风评也为宠幸。
换成别的主君其实见一面也没事,偏偏刘表疑心病相当重,蔡瑁当然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
“怎样,王将军为
人如何?我常听闻他的事迹,若非迫不得已,倒还真想与他见上一面把酒言欢!”蔡瑁微笑,搂着蔡瓒的肩膀就朝里屋行去。
他二人虽是堂兄弟,感情却非常好胜似亲兄弟,这点从两人的字便能看出。德与茂之后,都有一个相同的珪字。
“毕竟并非是在战场上相见,弟只能窥见将军在生活中的一面。”
蔡瓒眉头微皱,心中藏着事,让他看起有些沉闷。
“王将军亲善和蔼,从不自恃身份,待人有理有节,弟便感到如沐春风。其虽平易近人,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言谈举止皆沉稳有力。”
“犒军时我也叫家将们观察过王将军的部曲,虽然军械武具稍逊于荆州军,但就精气神而言,却要强过州军太多。不说那千余精锐甲骑,便是寻常步卒都帯有杀气,与兄长您的锐士营比也差不多了。”
“哈,那是自然。”
听见这话蔡瑁并未感到意外,王耀南征北战惯了,虽然没打过太多硬仗,但历经大小战役怎么也超过百场了。
便是一直打顺风仗,那痛打落水狗打得多了也能凝聚一股凶气。戎边新军在扬州剿灭大型賊军七伙,小型流寇则不计其数,这人人手上都见过血,岂会没有精气神?自己麾下的荆楚锐士什么样他还不清楚,说是由勇士组成,实际也就地方上敢于斗狠的游侠。说实在的……
他这锐士营除了装备精良,其它哪有资格跟王耀新军比啊。
“茂珪,王将军可曾拉拢于你?”
随便聊了几句,蔡瑁旋即转头望来,道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不曾。”
蔡瓒轻轻摇头,如实道:“将军仿佛纯粹是应蔡鑫之邀请而来,虽跟弟与家老们把酒言欢,拉拢却只字未提。”
“不过……”
深吸一口气,蔡瓒道:“在将军率部开拔时,弟擅作主张赠粮万斛,这或会影响到家族大计,还请兄长责罚!”
言至于此,蔡瓒顿住脚步,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蔡瑁却再次伸手揽住他,毫不在意道:“茂珪,不过区区万斛粮草这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还需要责罚?”
蔡瓒闻言有些怔神,喃喃道:“可是兄长,您不是说过现在我蔡家追随于刘刺史,不可跟其余权贵交往过密吗?”
“要是刘公心生猜忌那该如何?”
“哈哈,茂珪你这就落入俗套了,再者万斛粮草哪算得上交往过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王将军既是赴邀而来自然是友,我蔡家家大业大,连施舍要饭的乞儿都是论斗施舍,友人离去赠送万斛粮草怎么了?”
“反而如果什么都不送,在刘公眼中就违背了世俗情理,反而会觉得有诈、会怀疑我蔡家是不是暗结王耀,为不惹人耳目才在表面装得一毛不拔。”
“茂珪啊茂珪,你这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万斛粮草刚刚好,既卖人情交好将军,又不会惹得刘公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