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相赠?”
“正是!”
下马躬身上前,张扬在王耀耳边低语几句,顿时引得后者皱眉。
张扬见状还以为主公心生不快,当即道:“那人冒犯冲撞了军阵,末将这就去惩处他,定要叫他知道规矩!”
“等等,且带这人来见我。”
“当年孝先来投不也是这样吗?身份低微却敢于孤身拜见。那时毛先生同样落魄,不过县城中一小小县吏。”
“那时我若与亲兵一同讥笑他,只怕会痛失孝先这位大贤。眼下有落魄士人投奔于我,但凡有更好的拜见方式他也不会选择拦路,定然有大事相谈。况且就算此人没有什么大礼也并非才俊,但为了投效我敢于拦住军队不惧身死……”
“光凭这份热忱,也不能冷落。”一边说着一边行下战车,王耀对赵云的判断还是很信任的。
原来赵云带队在前,忽然遇见一落魄士人拦路,其直呼有大事相商,想面见义公。这种情况一般就直接派人将其打发,但赵云没有,他选择亲自问询。
对方有理有节,言语来自冀州魏郡世家,乞求投效县伯,且有大礼奉送。
虽然问不出那份大礼是什么,但见对方言之凿凿不似做伪,口音和衣饰装束也确实是冀地风格,赵云便没有擅作主张将其驱离,而是派张扬前来汇报。
尽管没有主观评价,但赵云能派遣将领过来禀告,已经表达了很多。起码他是期望引起主家重视,召见这落魄士人。
既然如此,自己见见又有何妨?
说来那人倒是好运,最初的前军历经几战已轮换到后军,如今前锋将领是偏温和的赵云而不是曹仁,若非如此即便不被斩杀,被鞭挞驱逐也是逃不掉的。
……
“小人彭海彭志远,拜见将军!”
军队行进在宽大平整的官道上,而在道旁不远处的小土坡上,王耀一边欣赏田园光景,一边会见那胆大的
拦路者,十几名精锐甲士则侍卫在左右。
眼下刚过秋收稻田里没什么人,那些金灿灿压弯了脑袋的麦穗再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秃秃。地上残留着些许秸秆、稻草,放眼望去这一望无际的农园上只有三四个妇人正在拾取稻谷。前几轮收割难免有落下,搜寻干净全拾来,或许也够吃个一两天。
荆州再富足也只是相对而言,蒯蔡两个大门阀是富贵到了极点,地方上的小豪强们也是尽享荣华,但将目光放到民间,那最多就堪堪不愁温饱,当然做到这点已经远超大部分地区,可还是不容懈怠。遗落的稻谷虽少,也绝没有不捡的道理。
“彭海,你拦军队所为何事?”
无需王耀开口,家将王虎率先发问。
这位魁梧的汉子武力一般,也就比寻常武士强一点,遇见三流战将或许还略有不足。不过即便如此,作为王耀最初的手下、死忠于王家的家将,他还是一直得到厚待与提拔,虽默默无闻,亦从始至终都跟随在王耀身旁。
有点像皇帝身旁的太监?这比喻有些奇怪也不算很贴切,但王虎自觉履行的职责已超乎了近侍,常主动替王耀问出不方便问的话,表达不方便表达的事。
别说,还真是好用。
“久仰义公,特此奉上大礼!”
得到王耀召见已是侥幸,很清楚大人物耐心有限,彭海没啰嗦当即作揖:“冀州有一处未经发现的大型铁矿,此矿之大超乎寻常,我愿将其奉送给将军。”
“噢?有多大?”
“此矿之大,远胜三州。”
“什么!?”
“或是整个中原最大的铁矿,其中还有大量煤矿。若得以妥善开发,此矿得铁或将超过冀兖豫三大州总和。”
王耀震惊了,他瞳孔微缩叫近侍们严防周遭,绝不允许外人靠近。身旁除却彭海之外也只留下王虎一人。
这年头,家将与主家生死与
共,尤其王虎这种被赐姓的家臣,更是世代追随于王家的死忠拥趸,忠诚这块无需质疑。
“你拿什么证实没有说假?就算是真的,你又怎样将冀州铁矿奉送于我?”
看着身前微胖的士人,王耀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精光。彭海忽感遍体生寒,不知前来投效是对是错,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想后悔也已经晚了。他没由来的萌生出一种感觉,如果此刻调头就走,即便王耀誉为义公也会将他就地擒杀。
“我岂敢诓骗伯爷?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可以全家老小的性命做以担保!”彭海伏拜在地,卑微且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