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纵容部下掳掠平民,又与域外胡賊有什么区别?你抢走了百姓赖以为生的食粮,居然还好脸向我要军款?你
真是丝毫不知晓廉耻二字!”
刘虞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大吼:“为什么要与异族议和?我倒想问问你,幽州百姓既要赋税给京都朝廷,又受到胡賊和你边军的掳掠,我要不议和一直打下去,你是想叫幽州所有百姓活活饿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和谈……”
“就是你在暗里破坏的!”
见刘虞如此大火气,公孙瓒一时也被镇住了。他酒醒一半,看着暴怒的上官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出声硬怼。
刘虞奉行仁治,对异族也是如此,自己对此嗤之以鼻,不想仁治还真有成效。自己多年以暴制暴,胡賊虽畏惧但没有屈服,不时还是会来侵犯幽州。
而刘虞不过赏赐异族一些物品,然后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诉说过往友好、畅谈美好未来,再稍稍提及中原王朝的正统地位,幽州域外的乌桓人鲜卑人居然就听话了?
再不来侵犯幽州了?
开玩笑,要真让刘虞轻松平定异族,不就显得他公孙瓒这些年很蠢?
而且异族不再为祸,他这降虏校尉自然权威大减。既为不沦为笑话,又为自身前途,他就派人把刘虞送给游牧民族的礼物全抢了,甚至异族准备臣服,派使者来商讨依附事宜,这些使者也全被公孙瓒暗中杀死,说什么也不能让刘虞立功。
这种事可谓龌鹾至极,绝不能放台面上来讲,此刻刘虞提及,他有些不安。
“刘公醉了,这是在说什么呢……”
“我没醉!”
“你敢说域外各部派来的使者不是你杀的?他们是来依附我大汉的啊!你将他们杀了,就是在杀幽州百姓!”
怒而拍案,刘虞直接将自己桌上的酒樽砸在地上。铜制酒盏咕噜噜滚动几圈,竟无半点液体洒落流出。
原来刘虞的杯里根本没酒。
“酒以粮食酿造,幽州贫困至此,我一顿都不敢吃两道荤菜,哪敢饮酒!”
平常刘虞是很和善,绝不会愤怒到这般姿态,只是今天贵客王耀在场,公孙瓒居然还一直向他发难,真是欺人太甚,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啊!
……
默然看着堂中争论,王耀一言不发,自顾自的饮酒食肉。
今天这一趟倒没来错,他彻底搞清楚了幽州的情况。这刘虞确实和善过头了,对下属太纵容。难怪最后稳胜的局面,却因怕伤到百姓畏手畏脚而丢了性命。
要是自己当幽州刺史,公孙瓒敢这样跳,现在直接就派刀斧手将他剁成肉泥。作为边军将领居然纵容部下劫掠百姓,那他和贼人又有什么分别?他这边军
又在守护什么东西?
异族都被刘虞仁治搞服帖了,他居然暗中搞破坏,这直接就是叛将。
一时王耀对公孙瓒的感官直线下降,诚然乱世没好坏,但最基本的底线还是要的。当官军抢老百姓,为了私利竟破坏和谈,把商讨依附的使者杀了,让无辜民众来承担后果,妥妥的无底线。
“至于你说我背后坏你名声,你还有名声可以叫我抹黑么?”
站起身来,刘虞瞪着公孙瓒道:“背后没人坏你名声,倒是有人劝我好好治治你,我念在你为国守边多年,也就没有付诸行动,没想你竟是一条豺狼!”
此话一出,公孙瓒勃然大怒。
“啊啊啊!刘虞!你安敢辱我!”
感到上官得寸进尺没完没了,他已经无法按捺住心中怒火,当即一脚踹翻身前桌案,按着腰间宝剑就站起身来。
砰噔——
厅堂大门被重重推开,听见内里争吵不休,守在外边的卫士们早就紧张起来。
现在听闻有大动静,各家亲兵当即破门而入,各自拱卫在自己主子身旁。
除了王耀的亲兵只是戒备,刘虞和公孙瓒的部下却已经是拔出长剑,遥相对峙起来,气势上誰也不输誰。
……
“将军!”
“伯爷!”
关张二兄弟还有张扬随同兵士入内,殿卫在王耀身旁。三将目光炯炯的环视全场,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无妨。”
抿了口酒水,王耀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