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一声,刘虞眸眼黯淡。
“为了平定南方叛军,为了募集平叛所需要的钱粮,从而将北地也逼到叛乱,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
“代郡叛乱,罪责在我啊!”
王耀闻言一怔,他先宽慰刘虞,旋即便将情况一五一十全盘道出。
“叛军献城后,考虑到他们为吃食得罪了本地豪强,若留在代郡,双方必会再起冲突,本将便让降兵迁往并州为民,这样两边就从根本解决了问题。”
“当然刘公如果觉得豪强吃亏,本将可以把降卒抓回来任由豪族处置。”
“不必,交到门阀手上,他们哪里又
还有活路?既已悔改,便过往不咎罢!王将军你做得很好,帮了我许多。”
听闻双方没有交锋厮杀,没死伤一人便结束了这场纷争,刘虞很开怀。
王耀对叛军的最终处置,刘虞也没有半点意见。
虽然他与门阀交好,对于本地豪强在此次混乱中的损失也很同情。
但他不愿意再见到有人流血,不是快饿死谁愿意揭竿而起,叛军以前还不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吗?既然已经放下武器诚心忏悔了,又何必紧抓着不放呢?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如果自己稍微体恤民情,即便南方平叛需要,也放缓些再征收钱粮,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刘虞表面上在认真聆听王耀讲话,实际上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比以往更加爱民如子,绝对不叫叛乱之事再度发生。
“眼下代郡叛乱已平,陛下诏我南下平叛,本将就先告辞……”
“诶,振武莫急!”
完成会面,成功结交好刘虞,王耀正欲告辞离去,却被对方抓住双手。
“将军远道而来,岂有出完力转身就走的道理?纵是军情险急,也务必留住高柳一夜,叫我好好犒劳您的士兵。”
“越是仁义的军队,就越该款待!”
“这……”
其实王耀对于皇帝的诏令,从始至终就没有放在心上,见刘虞情真意切无比诚恳,他也就没有拒绝。
两位年纪相差二十来岁的贤良手牵着手,也不乘马,就这么朝郡城步行而去。
鲜于辅、张扬、关羽张飞等悍将紧步伴随,而赵云和鲜于银则各领军队开向城池。两支仁义之师将帅交好,兵卒们自然也就友爱,靠近时竟遥相问好……
并幽本就是邻居,乡音差异不大,两边军士听到对方的问候都感到很亲切。
霎时间,高柳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然而还没等众人进城,远方忽然尘土飞扬,大地也开始微微震颤。
只见东面那平坦旷野上忽然出现条条黑线,随时间流逝线条变得愈来愈粗,逐渐显现成骑兵的模样。
那是骑军,一支庞大的骑军。
后列骑众被前列所遮挡,远望看不太清,而前列的骑士胯下竟然是清一色的白马,冲锋起来极为壮观。
骏马健壮甩蹄如飞,骑士晓勇持矛负弓,行进速度极快,气势极为汹涌。
少经战事的幽州军看呆了眼,而王耀的戎边新军则迅速准备应战。
手持长枪的军士排列成紧密战阵,枪尖一致朝外对向奔腾来的骑兵,刀盾手则掩护在两翼,部分潜藏在枪兵之间、预防骑军跃入阵中。弓箭手位于军阵后方,他们弯弓搭箭只待骑军冲入射程。
只消踏入距离,无须确认身份,他们有权直接射下箭雨。
不知来者是敌是友,赵云翻身上马,领着千余精锐甲骑游戈在军阵数百步外。如果对方发起冲击,他可以迅速找出薄弱点来进行反冲锋。
见此情形王耀神情肃穆就要上马,刘虞却是刚好辨认出来者何人。
“振武莫慌,此乃降虏校尉麾下的白马义从,该也是来平叛的。”虽然知道了来者是友军,刘虞脸上却颇为不快。既看见这里有大票汉军,还冲什么?
降虏校尉的军队着装怪异,汉家标识并不明显,跑这么快就是想吓人。
“降虏校尉,白马义从?”
王耀闻言神情稍缓,细细望去,就见奔来的大队骑军后方,在老后边近乎末尾处,果然有一面飒飒舞动的大旗。
旗帜中心绣有‘公孙’二字。
好家伙,这是公孙瓒的部队!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居然把旗立在最后,叫人一时惊恐无法辨认出其身份……
难道只为吓人?
还真是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