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周围随从顿时色变,全都低头垂首,丝毫不敢发出声响。
其身旁已经上马的高顺张辽闻言,也都满脸严肃,下马默然立于主家身侧。
王虎听声一怔,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张嘴不知说啥,很是手足无措。
见心腹家将这副模样,王耀也没再厉喝。他冷哼一声,便叫边上家仆去唤刘备入庄,旋即向王虎肃声问询情况。
“关于刘备的安置补给,我不是让曹将军去对接了么?为何会没有吃食?”
“回伯爷,曹将军当时确实对接了,可对接的那个辎重官是我们的人,您攻袭朔方,辎重营自然也跟着去了。”
王虎垂头,低声道:“刚镇压白波就马上要出征朔方,军情繁杂……不过曹洪将军还是
去知会了州军一声,叫他们在这段时日供应刘备军的食粮,州军也应了,谁知后面州军根本不供粮……”
听到这,王耀已经弄明白了。
不怪刘备,完全是自己这边的问题。
以曹洪粗犷的性格不会想太多,大.大咧咧知会一声就认为并州军会如实照做。
当然,如果一切正常,并州军的辎重官大概也会给刘备供应粮草。反正就几百人的食粮,还能交好自己,这样做只有好处。但后面因为张懿犯病,致使并州军本身都打算反叛,当然不会再守什么承诺,管劳什子刘备军的死活。
刘备没钱没背景,招募乡勇的起始资金都是靠张飞变卖家产赞助的。
光是维持军队,都叫他举步维艰,只有到处帮忙赚点生活费。
这日子紧得走一步算一步,结果在晋阳无所事事空耗了一个多月。五百人的粮食消耗不多,但那是对世家而言。
对口袋空空、钱囊贫瘠的刘备就很致命了,承担不起在所难免。
“州军不供食粮,我王家不能给?刘统领是来帮我的,他多次上门,你们明知他军中困顿,却不管不顾?”
“父亲与我兄长知晓此事么?”
“不知,刘备每次来都只是问询伯爷您到哪了,没有拜会老爷他们。”
王耀闻言,脸色难看起来。刘备是个仁厚人,再艰难也给王家留面子,他要是想找王诚,纵使恶仆不通禀,也能直接去郡衙找,王诚也必定会施助……
但王家脸面上就过不去了。
“虎子,先前听你话语,族中家将们似乎对刘统领有什么成见?”
“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
见主子面无表情,王虎顿时慌了,他赶忙跪倒在地,低声道:
“回主子,小人们最早也不讨厌刘统领,但他天天来叩门,旁边一个红脸汉子还老是出言不逊,先嚷嚷刘备贵为汉室宗亲,又说我王家忘恩负义……”
“小人们是王家家将,听这话就很生气,若非每次刘统领和他那白脸兄弟都会呵止红脸汉子,小人们就是拼着性命,也要撕烂红脸汉那张臭嘴。”
有些委屈,王虎将头垂得更低了。
“后来平爷恰好撞见刘统领来,听红脸汉在那骂,弄清楚原来只为一点吃食,就骂刘备是疯狗,叫我们将其打出去。小人怕误主子大事,就没听平爷的话,但后面越想越觉得刘备他们欺人太甚。”
“并州誰敢惹我们王家?就为一点吃的,那红脸汉竟如此无礼……”
声音越来越低,王虎默不作声。
王耀眉头紧皱,但气也消去大半。
作为王家的护院家将,主家被关羽辱骂,王虎他们讨厌刘关张情有可原。
当然客观说来,刘关张也没啥错。
关羽就那脾气,刘备张飞给王家留足面子,也在约束关羽不要放肆,已经够隐忍了。当然曹洪也没啥错,严格说来并州军也没错,一切还是张懿犯病致使的。
上位者一个乱来,下边就有无数的连锁反应,这事怪不得誰。
“我已知晓情况,这不怪你们。”
“起来吧。”
“以后出了事情不要自作主张,直接通报父亲或者我与兄长们。族里还不至于忙到那地步,会有人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