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张伦以息兵愤?三弟,你就不怕得罪张刺史么?那可是他侄儿啊!”
“就是张刺史把人给我的。”
夹起一块烧肉,王耀缓缓道:“张懿并不愚钝,先前没有反应完全是消息不对等,当得知张伦侮辱哨骑尸首时,对于自己失去大义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并州军如果真反,也是被逼的。不论叛兵后果如何,他张懿的下场都只有死路一条。理清楚头绪,当然也只能弃车保帅。莫说一个堂侄,便是亲侄子,以张刺史的脾性,也是说抛就抛。”
“莫谈往后报复,我杀了张伦平息营啸,反而是在保全他张家。张懿不蠢,知道我没得罪他,还有恩于他。”
王诚王勋闻言若有所思,惟有王腾
一脸呆滞,怔怔道:“三弟的意思是,你杀了刺史的侄儿,刺史还得报答你?”
“想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
微微颔首,王耀将肉递进嘴中。轻轻咀嚼,焦脆的烧肉顿时‘咔嚓’一声,从齿尖分为两半。喷香汁水,也由之迸发。
王耀双眼一亮,感到今夜筵席比往日都要好吃,登时大袖一挥,朝旁边躬身而立的侍者道:“此肉鲜美无比,叫伙房再做几份,给伯平远送去。”
“公子……伯平、远是?”
“高顺张辽,就是护送我的部将,还有亲卫们,多做些一并送去。”
“喏!”
侍者急匆匆离去,王诚等人则是默然望向王耀。直至这一刻,他们忽然有些理解自己这位至亲为何屡战屡胜了,计谋策略固然重要,但人和才是关键。
笼络人心不一定要重金赏赐,也可以润物细无声。像王耀这般吃个饭都能想到下边人,那自然会得到绝对拥戴。
驭人之术也是学问,王耀无师自通。
“振武,依你所说,现在朔方只有万余人口,那这郡守做得又有何意义?”
“既我儿除开郡守,也还肩负戎边将军之职,依为父看来,还是把精力放在军中吧!至于朔方维持现状即可。”
王诚一席话道出,立刻得到王勋王腾的附和。先前他们认
为郡守怎么都比杂号将军要好,王耀应该重点治理地方。可弄明白朔方人口稀疏,偌大个郡治才一万多人时,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治下才万余民众,那这郡守当得跟个县令有什么区别?严格说来,还只有大县那才有资格叫县令,一万人的都还只是小县,该叫县长,还谈不上县令。
到现在王诚已经清楚,儿子这个临戎县伯的水分怕是有点大噢!
毕竟整个朔方郡都才三千来户,那下边县城能有个四五百户都算不错了。这伯位瞧起光鲜、不设食扈限制,可实际还比不得一个食扈千户的子爵男爵。
呸,狗皇帝,尽会忽悠人!
刚听儿子道明朔方的情况,王诚哪不明白刘宏的险恶用心。皇帝明摆着就是想王家出钱出力,将朔方建设起来。
王家真想靠这个伯位富贵,直接想都别想,起码这辈子看不到希望。
“父亲,军中我会花精力,但不代表就要割舍朔方。诚然此地人口稀少,但它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有广袤草场,有湖泊盐泽,能放牧,能捕鱼,还能耕田,宝地丰饶至此,焉能放弃哉?”
谈及这个战略抉择的问题,王耀认真起来。他放下筷子,肃声道:
“只有缺好地方的,从没缺人的。”
“本地人不够,那就从外地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