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
见王耀溜须拍马,王允乐了。他身子靠前紧贴木案,直勾勾盯向王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对阉人深恶痛绝,但我并不会因此瞧不起你的做法。”
“每个人各有各的手段,刚正不阿以盛名上位,是以正道,但贿赂宦官,也是一种无奈的做法。前有幽州名士崔烈,常做善事,在四海享有盛名,然皇帝缺钱,叫他五百万钱买个司徒来做。”
“崔烈无奈,他的资历本来就可以升职了,可不交这钱,他能晋升三公?不得已交了钱,名声却又一落千丈。”
“真
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王耀闻言,默然颔首。
王允倒是说到兴头,猛然拍案,昂首起身而立,怒道:“如今天下官员,想要升职不看政绩,全看家资!便是朝廷直接安排的委任,也要交上任费。”
“一些清官,实在没钱只能选择不上任,如此下去,谁能不贪?”
吐出一口郁气,王允坐下,他平复了情绪,淡淡道:“你贿赂阉党,不过是随波逐流罢。我听闻这一路上你豪侠仗义,每至一处都会帮助当地扫灭贼寇,还百姓一个太平安康,由此看来。”
“你的品性是好的,那就够了。”
“我不看手段,只看本心。”
王耀闻言,大松一口气,胸中也颇为感慨。王允王司徒,倒还真是个大贤,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支持追随他。
可惜,最终还是太过自得了。
若他宽恕李傕郭汜,大汉王朝说不准就延续下去了,真是世事无常。
思绪间,就见王允提笔写,两个大字映于纸上,正是‘振武’。
“二十及冠,今日我赐表字与你。”
将纸递给王耀,王允肃声道:“我与奸邪势不两立,迟早与阉党对立。佞臣势大,恐有不测,我若倾颓,振兴王家的担子就要由你来承担了。而武,既为军武,亦为刚直,你表现出的圆滑。”
“在我看来已经够了。”
捋动胡须,王允认真道:“过刚易折可过于圆滑,也会任人揉捏。”
“你可以表现的柔
和,但腹中一定要蕴养着刚直的剑,凡事有度,方能进退自如。同时你以武起势,永远都不要忘记这一点。为封疆大吏,你或许会亲近士,却决不能疏忽武士,因为他们……”
“才是你的立身之本。”
接过纸,看着两个刚正有力的大字,长辈悉心的教导萦绕在耳畔,王耀不自禁呼吸加重,忽得躬身行礼。
情真意切的朝王允拜了大礼。
“王振武,叩谢伯父教诲!”
轰隆隆——
天公打雷,好好的晴日竟忽得下起雨来。久旱逢甘霖,谯城各处响起欢笑声,雨虽淅沥,但看势头能下许久。
小雨三天,足以润物庄稼。
听见府外隐约传来的呼喊,伯侄二人皆露出欣喜,谈话也临近尾声。
“且起来罢。”
王允微笑,缓缓开口:“伯父这辈子鲜有领军,对兵事尚不多知。即便如此,我也知道你这次要想办法,尽全力打击匈奴。不然大军兵临朔方,异族难以抵挡跑了就是,可他们实力犹存……”
“不时前来劫掠,也是麻烦事。”
“若能借此机会将他们斩尽杀绝,往后你治理朔方,也轻松许多。”
“多谢伯父赐教。”
见王允面带倦意,王耀告辞。
长者未有挽留,只是又勉励了王耀几句。同时叫他归去之前,还是拜会一下皇甫嵩要好。如今皇甫嵩正好驻扎在谯城,不动身一趟,多少失了礼数。
王耀本有此意,自是一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