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三月下旬,用心经营共接了两桩小活计,第一桩工钱是六百,主家很满意各奖赏了两斤碎籼米,虽是普通粮食口感粗糙,却比平日里吃的糙米要好些,糙米营养高却耐煮太费柴了,市面价格十二一斤。另每人封了五十红包,算起来这一桩生意就差不多近一两银子,比跟着队里干活要好一倍有余。
第二桩生意是摊位上的老熟客介绍的,城东有户人家想搬回村里,不算很远,因在松柏县做了近十年的小卖买,俨然成了个家,现在要搬回村里,杂七杂八的物件日常用品特别多,按车计算,一车家当全须全尾的送回村里,一车六十,牛车的租费主家出,刘大郎三人很用心的替主家搬运家当,在安全的范围内一车家当装的妥当又满实,本来要装六车才行,足装了五车就完事了。
主家特别的满意,觉的这三个小伙子是个实在人,付了工钱后,又每人封了十钱红包。准备离开时,由刘二郎出面,和主家套套交情,不着痕迹的把用心经营的名头说了出去,主家高兴的送着他们出了院子,直说往后有事还找他们用心经营来搬运。这一桩共挣了三百三十钱,天微微亮就开始干活天色模糊时才归家,很累却很开心。
已经有四天没有接生意,三人却不着急,别看只接了两桩生意,却已经和他们往常的月钱接近了,这才只是开始,他们相信用心经营生意会越来越好!
没活的时候,刘家兄弟就帮着做糕点,这些累活苦活都由他们来,轻省些的家务琐碎就由季歌带着两个小的拾掇着。最近几天小摊子的生意呈逐渐上涨的趋势,有时候是定制蛋糕,要求虽颇多,可价格很可观,有时候是零碎生意,总的来说,一天的收入已经朝七百进攻了。
夜里季歌和刘大郎躺床上,照例睡前说说话唠唠家常,说起小摊子的收益,都在暗暗期待着日收能破七百,真有这么一天,就说明他们离宅子店铺又近了一步,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同时,也有些痴痴的想着,如果用心经营一个月能接好几甚至十几桩活计,稍稍一想,就把这对小夫妻激动的都有些睡不着了。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付出是有回报的,他们未来美好的像做梦!
刘大郎特别满意现在的状态,他不用和媳妇分开也能有活干也能挣到钱,他在媳妇面前也能自在些,说话底气足点。更重要的是,现在是自己干活,一般辰时前离家就行,他还能帮媳妇打蛋清做蛋糕,这活比较累,他心疼媳妇,现在好了,几乎每天都是他在做这事,媳妇总算能轻松些了。
家里的前景这么好,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多努力一些再努力一点,说不定明年年底就能攒够钱,到时候他就可以和媳妇生孩子,他和媳妇的孩子,媳妇定会把他们的孩子养的白白胖胖,会把孩子教养的很好,看三郎和三朵就知道,长大后说不定就会被媒婆们踏破门槛呢,他这个当爹的可得擦亮眼睛好好选,要给女儿挑个好女婿,公婆也要和善,要给儿子挑个好媳妇,性情好能孝敬公婆的。
每天入睡前,刘大郎都会美滋滋的想一会,然后会睡的特别香沉,第二天醒来精神很格外的好,浑身劲头十足,充满了斗志,用余玮的话来说,大郎每天都跟打了血鸡似的,亢奋的不行不行。
三月二十八,已经连接十天没有接到生意,三人以为用心经营这个月的收益也就这样了,却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柳嫂风风火火的跑到了东市的摊位前,跟季歌和余氏说,小饭馆隔壁的铺面租出去了,老板想要重新整一下装修,问大郎他们能不能接这活计,若能接,她就立马回去说一声,别转眼活计让旁人接走了,因为刚搬来交情浅,只招呼了声,顶不了什么大用,得快点给个准信。
听了这话,季歌和柳嫂匆匆忙忙的往猫儿胡同走,恰巧三人刚逛了街回来,凑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得知柳嫂的来意,三人觉的这活能接,便拎了工具和柳嫂赶回小饭馆。季歌气喘吁吁的回到摊位前,对着凑过来的余氏说。“随着柳嫂去了小饭馆,今个可累着柳嫂了,跑来跑去的,回头得请他们吃顿饭才好。”
“必须的,也有段时日没和柳姐唠嗑了。”余氏眉开眼笑的接话,又道。“不知道是什么生意,阿玮还说,这个月只怕就这样了,不过也挺好的,虽只有两桩生意,挣的钱也不算少。哎呀那籼米挺好吃的,煮起来容易不费劲,就是贵了些,若是十一斤,倒是不用买糙米,直接买籼米算了,那柴木也是钱呐。”糙米八一斤,比景何镇贵了两。
刘家的口粮是从清岩洞运回来的,只需四一斤,就是挺累的,那地路道太艰难险阻了。季歌听余婶说起这事,才猛的想起,凑近了些和余氏说。“进了四月,家里就没米了,大郎会回清岩洞买米,到时候让阿玮一起去,只需要四一斤,就是山路难走很偏远,一来一回得两天整。”
“真的?那太好了。我们村子里的糙米得买六一斤,只比镇里的便宜一,阿玮得出门做短工,就直接在县城买粮了,现在自己接活干,要方便多了,这口粮上也能省不少钱呢。”余氏笑的特别开怀,拉着季歌的手直拍,很真心真意的说。“大郎媳妇你可真好,在这县城啊,遇着你才觉的日子过的要快活些,有点欢喜劲。”
“我们一家刚搬来县城,也亏的有你和柳哥夫妻在旁提点,才能迅速的把县城的情况摸清。咱们三家人如今这关系堪比亲戚,相互帮衬着是应当的。”季歌眉眼柔和的应,眼里满满的全是欢喜。
正当俩人聊的尽兴时,有个年约三十五六的妇女走了过来,笑的一脸和善,脸盘圆圆的,白白净净,更显几分和气。“咱们胡同都在说,刘家媳妇做的糕点比店铺里的还要好吃,说的我都忍不住了,刘家媳妇啊,给我切块果脯蛋糕。”说着,她递出五钱,又道。“这是玉米发糕吧,刘家媳妇果然手艺好,这平常糕点都能做出不一样的味来。”
“婶子也是猫儿胡同的?”季歌包了块果脯蛋糕递给她,笑着问了句。
那妇女接过果脯蛋糕也没急着走,反而站到了摊位后面,看这架势是想和俩人唠唠家常。“对,后巷里的,你们一般不在那边走动,怕是没见过我,我夫家姓吴。”
“吴婶子,坐会儿?”季歌说着,又从小摊车的下面拿出一条小凳子。
“嗳,好,我这也没事,见你们说话说的正热闹,就厚着脸过来唠唠家常了。”吴氏笑着接过板凳,看着阿桃和三朵道。“这两孩子长的可真讨喜,看着就眼馋。”
阿桃和三朵齐生喊着。“吴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哎哟这么一笑就更讨喜了。”吴氏笑着把果脯蛋糕放怀里,一手拉一个乐滋滋的边看边夸着。
季歌和余氏对视一眼,有些微微的别扭感,这吴氏也太热情了点呢,心里是这么想面上却不显,笑呵呵的跟着吴氏说话。几人热热闹闹东拉西扯的说了小半个时辰,吴氏才欢喜的离开,走时还邀请她俩有空上她家坐坐,留了详细的地址,看说话神情都很真心实意,就是态度热情了点,说不定本身就是这自来熟的性子,不好说。
待吴氏离开后,季歌和余氏讨论了几句,没说个子丑寅卯来,或许是她们想多了,便把吴氏搁一旁不再乱琢磨,只是心里留了些警惕,看这情况,日后还会相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快收摊时,刘大郎和余玮过来帮着收摊回家,自从两家人合作后,关系就更亲密了,见大郎天天帮着媳妇收摊,阿玮也觉的自己该给娘尽孝心,不能让娘太操劳了,便和大郎约好,傍晚时一起去东市。余氏见儿子这么孝顺,拉着季歌的手,笑的特别欣慰,连眼眶都红了,她一个寡妇养大孩子多不容易,好在孩子大了都知道心疼她了,再多的苦和累都值了!
回家的路上说起这次的活计,待遇一般。包中晚饭,按人头算每人每天三十钱,得在进四月前完成,老板想在月初开店,好在也就是换一下格局,活计不是特别复杂。
下午把该拆的拆了,该搬的搬离,见时辰差不多,老板就让他们先回,明天再过来干活,这小半天每人算十一个,明显的不想管他们的晚饭,三人也没多说什么,这行当里有大方的也有小气的,只要不太过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