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时辰差不多,季歌领着两个孩子起身。花莹抱着亮亮,一脸的不舍,嘴里直说着,俩家离的不远,平日里多多走动来往,千万莫客套,随意些就好。季歌连连点头应着好,寻常有事没事都会过来叨扰一番,让她得了空也带着亮亮去猫儿胡同坐坐,唠唠家常打发时间。
又侧头看向花大娘,说了几句窝心话,走至大门口,季歌让她们停了步子,送到这里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外人。三朵和阿桃笑的一脸灿烂,甜甜的道了别。花莹和花大娘摸着她俩的发顶,乐呵呵的夸了两句,耽搁了小一会,三人才离开白家。
季歌送着两个孩子回了猫儿胡同,她则匆匆忙忙的去了东市。
“回来的挺快。”才未时过半呢,余氏以为还得有一会才会回来。
季歌对着余氏笑笑,将手里的油纸包递了过去。“莹姐给的,你也尝尝。”
“给我干嘛,留着给孩子们吃。”余氏笑着推了她一把。“你啊,就是太注意了些,咱俩什么关系,看会摊子有个甚事。”
“看罢,还说我呢。”季歌拆开了油纸包。“我这是念着你,才会给你吃,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啊。”
余氏一声哎哟,笑嘻嘻的道。“可不能负了你的一番心意。”说着,伸手去拿果脯。“看样子,这回见面很顺畅啊。”
“可不。”季歌笑的眉眼弯弯。“莹姐极好相处。”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磕着话,关于跟着商队跑货这事,还是个未知数,便没有扯这话题。
待堪堪要收摊时,刘大郎他们三带着一身热汗走了过来,不知做了什么苦力活,整个人灰扑扑的,精神劲头倒是不错,好在干活时,穿的是破烂衣裳,实在是脏的不成样,直接扔了也行。
“累吧?”靠近些了,季歌轻声念了句,自心底泛起一股淡淡的心疼和酸涩。
刘大郎摇着头。“不累。”又道。“今天下午怎么样?”问的是去认门的事。
“很好。”顿了顿,季歌笑着说。“咱回家再细谈,正好有点事想跟你们说说。”
刘二郎在旁边接了句。“我来推小摊车。”
“没事。”刘大郎回了声。
季歌对着刘二郎道。“你先回家也好,洗个澡,清爽清爽,靠着歇会,晚间早些睡。”
“行。”刘二郎点着头大步离开。
回到家里,阿桃和三朵已经张罗好晚饭,三郎在练字,二郎在旁边默默看着。
低头瞅了瞅自个这一身脏兮,刘大郎说了句。“我先洗个澡罢。”
“嗳,去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季歌也是这般想的。
刘二郎将饭桌搬到了屋前,傍晚有夜风徐徐吹拂,夹了些许凉意,比在堂屋里吃饭要舒坦些。三朵和阿桃端菜盛,三郎也搁了笔帮着拿碗筷。
小摊车的琐碎收拾妥当,季歌净了手,刚坐到桌边,刘大郎就洗了澡出来,迎面扑来淡淡的皂香。
“天气愈发炎热,得去药铺里买些凉茶备着。”说着,季歌忧心仲仲的道。“进了六月,有些苦活累活就不接了吧。”又看向斜对面的三郎,温声和气的说。“你读也需得注意点,莫太逼着自个,得劳逸结合,你还小呢,把基础固好就行,稳扎稳打的来,不能太过心急。”
三郎绷着小脸,认真的道。“大嫂放心罢,元小夫子教过的,我都知,不会适得其反。”
“昼长夜短,下午会不会觉的饿?往后带些小巧的糕点放藤箱里,歇息的时候,就吃点填填肚。”
“好。”三郎眼睛亮亮的应了。
见俩人说完话,二郎忙问。“大嫂收摊时,说有事想跟我们说说,是什么事?”就怕大嫂又重提刚刚的话,眼下家里情况看着很不错,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用心经营才刚刚开始,又怎么能嫌活太累就不接单。
“是什么事?”刘大郎也问了句。他寻思着,以后接了重活,是不是先粗粗的捯饬一下自个再归家?省的媳妇担忧。
提起这事,季歌嚼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沉默了会,方开口。“今个和莹姐唠家常,说到了一个事,莹姐的丈夫和弟弟这两年跟着商队天南地北的跑货,说是这个挣钱快,就是时间长,少则几个月多则大半年,然后是比较危险,有些山头里窝着土匪,须得交足够的钱财才允许过路,碰上土匪心情不好,又或许给的钱财不足,惹恼了这帮贼人,便会大开杀戒,通常会灭了整个商队。”
刘二郎一听,略略思索便问。“大嫂能说的详细些吗?”
“具体我也不甚明白,大娘说倘若你们兄弟有些兴趣,她寻个时间过来细细说一番。”对于二郎,季歌一点都不意外,多少也摸清了点他的性子。
刘大郎道。“正好你生辰那日邀了大娘过来,还有莹姐也是。”
“你们想进商队跟着跑货?”季歌看着刘大郎眼底透着诧异。大郎怎么也会心动?他们若真的走了,这个家就剩她一个人在撑着,三郎还那么小。
刘二郎没有急着回答,默默的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