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猜想,棺材里的亡者,或许与南汉政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即便不是皇帝,也可能是一位南汉的高官显贵。
不过,一切的猜测,等到棺材开启,都将水落石出。
今天,高兴只是个旁观者,那种躲在角落踮着脚尖观看的角色。
真正的专业队伍,是由羊城博物馆馆长率领的老将们。
看到开棺的主力军到来,高兴赶紧把手机放进储物柜锁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跟着步入了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高兴连大气都不敢喘,全神贯注于“仔细听”和“认真看”。
这样的机会,对于像他这样的编外人员来说,可能一辈子仅此一次。
而这具北宋初年的楠木棺椁也争气得很,不容易就被打开。
棺盖四周,用比手掌还长的铁钉牢牢钉死。
光是在不破坏棺椁的前提下,取出这些钉子,就耗费了专业团队将近一个小时。
终于,棺木缓缓开启。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棺材内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
因为塞得太满,空隙处还用绢布填充,从工地挖掘到博物馆开棺,这些物件居然没怎么破损。
“这是把陪葬品全塞进棺材里了啊。”
副馆长一边惊叹,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棺内的物品一一取出。
每当他拿出一件,高兴的眼皮就不由自主地跳动。
这兄弟是藏了多少宝贝啊。
精致的瓷器一件接一件地堆满了工作台,密密麻麻的,跟开了瓷器铺似的。
按照副馆长那老学究的话说:
这些瓷器大多是本地民窑的杰作,像高明龙窑、番禺增边窑这样的,还有岳州窑的名贵青瓷,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墓主人大概是个理财高手,活着时肯定抠门得紧,不然怎么能把这么多宝贝都塞进棺材,而不是散落在墓室各处呢?
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这只是前菜,好戏还在后头呢。
当馆长亮出他的压轴好戏——一只唐彩鸡首壶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连呼吸都停住了。
这玩意儿,过了上千年还五光十色的,特别是壶盖那块儿,在灯光下闪得跟钻石一样耀眼。
高兴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他心里直嘀咕:“要是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二狗子直接把车开到海边去。”
可他还是后悔得太早,因为紧接着,馆长又从棺材里掏出了个大杀器——一坨刻着乌龟的金印。
金印啊。
高兴开始掐自己人中,生怕自己激动过度晕过去。
这玩意儿,哪怕是底下刻的是“我是大笨蛋”,也能成为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
要是这宝贝流落海外,国家得拼了命地把这东西给抢回来。
现在居然就在这么个小楠木棺材里藏着……
哎呀妈呀,有金印的墓,结果就用个破棺材蒙混过关。
现在好了,被挖出来了吧。
“馆长,这金印上刻的是什么玩意儿?”高兴憋不住了,非得问个明白。
作为半个找到金印的功臣,他有权知道真相。
馆长眯着眼睛凑近灯光,看了半天,笑得脸都僵了,才吐出四个字:“萧闲大夫印。”
副馆长连忙接话:“这是南汉最后一个皇帝刘鋹的私章,他自己封了个‘萧闲大夫’的雅号。”
“那这位墓主人肯定是皇亲国戚了,不会是哪位皇帝的心肝宝贝吧?”
“嘿,猜错了。”馆长轻轻放下金印,冲副馆长的猜测嘿嘿一笑:“你瞧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