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钰走到韩悦清面前,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韩悦清皱着的细眉逐渐舒展,她也不自觉降低了声音:
“好,我去试试。”
韩悦清走后,张锦钰去了房。
她的记性向来很好,小时候,哥哥要背三遍的内容,她一遍就能记下来。
但是相比于读,她更爱去田边、江边、街头巷尾,吹着夹杂生活气息的风,看别人的喜怒哀乐。
后来进了侯府,顾行之觉得她胸无点墨,总是冷待她,还拿京中别的贵女与她作比较。
张锦钰哪里受过这样的打击?于是她将院中一处偏僻的屋子用作房,每日都在里面学上几个时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张锦钰依旧没有什么学识,但她养成了思绪繁杂时,在房中静坐的习惯。
韩悦清说得不错,民不与官斗。
这几日她确实痛快,可等顾行之进入户部尚之后呢?
就算父亲每年都在打点江南的官员,可他们会因为父亲而得罪京都的官员吗?
难道她只能忍下这口气,与侯府这些人继续扮演阖家欢乐的戏吗?
直到晌午林嬷嬷来送饭时,张锦钰依旧没有想出两全的办法。
林嬷嬷不同上一次进琼华院时的嚣张,这次规矩了不少。
“三少夫人,我听说您身体抱恙,”林嬷嬷讨好道,“这是一大早就开始炖的老母鸡,里面加了不少新鲜的菌菇,大补,老奴我特意第一个端来给您。”
张锦钰没有接话,一旁的珍珠却忍不住道:
“林嬷嬷,我们小姐可受不起,如今老夫人还病着呢,你可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怎地不先端去翠羽院?”
“三少夫人,以前是老奴眼瞎,没有认清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以后我一定唯你马首是瞻。”
张锦钰拿起筷子伸向鸡汤,美玉急忙拦住。
“小姐,还没试毒呢。”美玉拿出银针,转头笑道,“林嬷嬷,不介意吧?”
林嬷嬷急忙摆手,“小心是应当的,况且我又没下毒,自是不怕的。”
银针放入汤内几息,并未变色。
“老奴就说没毒吧。”林嬷嬷不自觉舒了口气,随后热切地给张锦钰呈了一碗汤。
张锦钰吃饭不喜别人伺候,林嬷嬷便拿着食盒出去了。
在侯府后院拐了几个弯以后,林嬷嬷走到了一处假山后面。
“事成了?”
“是,老奴亲自看着她吃下去了。”
“好,这是接下来的量,你记得每日放在她的吃食里。”
林嬷嬷接过药包,却没有离开,欲言又止道:“我那大儿子……”
“我只能保证你的小儿子有个好的前途。”
林嬷嬷忍不住开始低低啜泣,直到人走了许久,她才从假山出来。
另一边,自林嬷嬷走后,张锦钰却发起呆来。
美玉轻晃自家小姐的肩膀:“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张锦钰回过神,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美玉,你觉得侯府真正的主子是谁?”
美玉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但仍旧老实回道:
“侯爷?侯夫人?小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