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清这张讼狱告贴,只消送至大理寺。凡是大理寺经手的案子,必须要在御史台报备,只要御史们看到这句话,总有闲不住的会去调查弹劾。
届时再稍微做些手脚,御史就无法通过这句话查到自己头上,这招借刀杀人可谓妙到颠毫。
“有天清为伴,当得天佑啊!”
李瑁对这个计划非常满意!
......
唐敬的任务则非常简单,就是想个办法把自己弄进去。你没听错,就是把自己弄进去。
唐敬和李沁正在平靖司后方的大花园的槐树下商讨,二人对立坐在石桌前,端茶而饮,粗大的树枝上挂着数个灯笼,照亮着二人。
“你打算怎么把自己弄进去?”
唐敬抿了口茶:“御史?”在唐敬看来,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法子。
“不可!御史那些疯狗咬起人来没有分寸,巴不得把人往死里弄,换一个。”李沁一口否决了唐敬的主意。
“你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这是最好的方式。”
李沁把拂尘横在手肘上,眉眼一皱:“你会死在那些御史的弹劾之中,知道吗?”
李沁这话很有韵味,倘若唐敬只是平靖司用来缉拿突厥人的工具,自己的生死就完全不在对方思虑之中。如今李沁点明想让自己活下去,何尝不是一条橄榄枝。
唐敬思忖良久:“既然这样,那容想想我这四个时辰里,犯下了什么罪孽。间接杀害贵眷、参与曲池坊纵火一案、唆使前任不良人滥杀百姓.....”
李沁嘴角一抽,你这尽是些非死即残的大罪啊!于是伸出手:
“你让我缓缓......”
赦免一个十恶之罪本就够呛,若再把这些罪孽叠一起,李亨真的能把这人保下来吗?
李沁咳嗽数声:“不如这样,我有一计。不仅可以让你入狱安然,也能波及平靖司。”
唐敬眼神一闪:“你说。”
“你还记得那四车泣鬼雷吗?我到时传出消息,说你心怨朝堂,故意将泣鬼雷引至皇城,欲图作祟。”
唐敬眉头一挑,自己怨恨朝堂,这是很多官员心照不宣的事实。李沁这手谣言,合情合理,极易引起南衙十六卫的注目。
南衙十六卫求功若渴不知多少年。可寻常人哪敢对皇城下手?
名义上维护皇城安危,实际里只起到了威慑作用。求功不得,自然升不了职,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偏执。尤其是这些武夫,脑子里只有杀字,从不虑后果。
只要涉及皇城的风吹草动,哪怕是怀疑,肯定就有按捺不住的将军前来逮捕。
若真落实了罪名,他就是头功,升官指日可待;就算没落实,放了就行,无伤大雅,于他们而言稳赚不赔。
想到这,唐敬不禁感慨,论玩弄人心,这些在朝堂中混爬滚打的永远比谁都脏。
“那便依你所言。”
李沁点点头,起身去准备相应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