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清时再次清醒的时候,她从白日的记忆里知道自己居然被“卖”了,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当她只是一个傻子,而且还不能给别人带来更大的利益时,被放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百里述所表现出来的急迫,和他身上越来越阴沉的那种气质,好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一样的感觉,叫林清时十分的担忧。
林清时留在王府之后,百里述对她很好,像是在照顾女儿一样小心翼翼呵护备至,又像是照顾情人一样浓情蜜意予取予求。
要知道,林清时这个时候也才十三岁而已,离她及笄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而百里述比她大了三岁,这个时候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但他老练的处事手段和过于早熟的气度常常叫人忘记了他的实际年龄。
百里述是当今皇上膝下年纪最小的儿子,因为他早年断腿失去了继承大储的机会,所以早早的被封了王,在京城里另外开府。在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如今都挂着皇子的头衔,领了差事,在朝中走动。
大皇子百里危和二皇子百里诚皆是人中龙凤,治武功,心计谋略,旗鼓相当。但百里危容貌生的普通,在普通人中还勉强能称得上是英武,在盛产俊男美女的皇家他可谓是个另类。而百里诚生的高鼻阔目,相貌堂堂,极尽俊秀。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百里危和百里诚的关系虽然不睦,但他们对百里述这个早年就落下残疾的弟弟颇为关心。不管背后有着怎么样的原因,但在许多不知情人的眼里,这是他们兄友弟恭的一种表现。
这日,百里诚又到述王府中来探望百里述,府里的下人对这位经常来串门的二皇子很是熟悉,行礼问安之后便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百里诚轻车熟路的穿过王府内的一条小径,又经过几座巧夺天工的假山石林,缓步踏过汉白玉石雕砌的水上小桥,转了一个弯,便见前方亭中有一个美貌的少女安静的坐在里面,眉眼灵动,容貌娟秀,隐隐还有些熟悉之感。
百里诚知道自己三弟是个不近女色的,猛然在他的王府上而且还是后院里见了这么一个衣着华美贵气的美貌少女,顿时来了兴趣。
百里诚整了整衣冠,展开双臂左右瞧了瞧,见自己的衣服服帖整齐的穿在身上,勾勒出自己修长健美的身材,满意的勾唇笑了笑,双手一背,昂首阔步,身姿翩然的走了过去。
待到亭中,百里述见那少女正安静专注的吃着碟中的点心,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到来,他轻咳了一声,满意的见那少女捏着手中的糕点,兴冲冲抬头望向自己。
“小树哥哥,你回来……”林清时的声音蓦然停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一个不留神手中的糕点都给她捏碎了。
“你……你是谁啊?”林清时眨眨眼,十分的好奇。
百里诚见这姑娘模样颇为娇憨,也不似一般深宅的女子那般见了生人就羞涩的不得了,不禁想到了自己近日颇为上心的一个女子,也似她这般,不拘小节,娇憨可人,却又比她多了几分温婉大方的气度,真真是个性格多变聪明智慧的奇女子。
仔细看来,这姑娘与她模样上还真也有几分相似。百里诚心道奇怪,莫不是自己真的对那女子太过上心,以至于看别人都会想到她,都会觉得是像着她的?
百里诚按下心里的疑惑,带着笑意语气温和的问:“你是何人?”
林清时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真是好奇怪啊,不回答她的问题,却来问她,顿时就不乐意了,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
哼,不要理他了!
林清时头一低,拿着碟子里的点心又吃了起来,还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将碟子拉到自己跟前,那副防备的小模样叫百里诚哭笑不得。
不过他也没觉得这姑娘脑子有什么问题,充其量就是觉得必定是家里宠大的孩子,小脾气比较大罢了。毕竟总共就说了两句话,林清时又是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他只当自己不招人家待见呢。
百里诚觉得有些窘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冒失了。先前只一心好奇了,竟忘了守男女大防,毕竟是三弟府上的人,他如今这样孤男寡女的和人家呆在一起算什么?
只能说,好奇心害死人。
不过,百里诚自诩行的端坐得正,知道若自己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什么,只会显得自己心虚,他踟蹰了一下,选了离林清时较远的亭子一角安静的坐下来,将心神放到院中的美景上,看起来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百里述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林清时和百里诚各居亭子一角,一个啃点心,一个赏景,看起来竟然……还挺和谐?
百里述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顿时就阴沉了,白桉见自家主子的面色不太好,小声的问:“主子,过去吗?”
百里述阴阳怪气的道:“过去,怎么不过去?去瞧瞧老二到底有何贵干,竟然摸到了本王后院来!”
白桉抬眼瞅了一下亭子里的两个人,心道:平时二皇子自己一个人来后院的时候也不见您有多么在意,还特意嘱咐府里的人权当没见到有这么个人,这次话锋变得倒快。
碍于自家主子的淫威,白桉也只敢在心里念一句罢了。看主子那么在意一个人,他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这高兴之中还有那么一点担忧罢了。总归是人年纪大了,爱多想一些,倒也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