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莱儿再次发动时间静止的时候,林清时牵着小姑娘走进了这个静止的世界里最为神秘也最为阴暗的地方。
面前的一幕让林清时的心魂震颤不已,肝胆俱裂。
“呜……”
林清时顷刻间红了眼,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一般的低鸣。
在她两千多年的记忆中,也从未有过什么情景能比眼前这一幕更让她感到愤怒、仇恨和不可抑制的绝望与疯狂。
这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啊!
她的族人被当做牲畜一样的解剖禁锢,泛着幽幽蓝光的玻璃器皿里装载着的是属于她族人的器官——心脏、肠子、胃、肝脏、手、足、眼睛、耳朵,应有尽有。不远处一个用白色的特殊衣料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出男女的人手里面捏着的是她的族人赖以生存的染着干涸血液的獠牙,而在它不远处,另一个人手里举着一大烧杯的暗红血液,在他旁边,她已经被折磨的看不出原样的族人浑身都是各种锐器造成的伤口,暗红的血色覆盖了他全身。
在房间东面的一角里,她浑身干瘪的族人们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笼子里分出许多小隔间来,冰冷的栅栏将他们紧紧的禁锢住,他们失去了尊严,失去了活力,犹如一群群饱受虐待的待宰羔羊。
“啊……”
心脏痛得无以复加,眼睛红的几乎要滴血,冰冷的獠牙从嘴角蹦了出来,眼前的情景渐渐蒙上了一层血色,脑海里只有一个字——
“杀!”
“害我族人者,杀!”
“犯我族人者,杀!”
“杀!”
……
锐意的杀气眨眼弥漫了整个地底实验室。克莱儿并不懂得面前这自己早已习以为常的一幕为何让林清时如此愤怒和疯狂,但她还是为林清时身上所散发的杀意和悲痛所感荣,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像是一只被母亲护在身下还不懂得世界险恶的小兽,此刻她感受到了母亲的怒火,所以竭尽所能的附和她,尽自己绵薄的力量来回护她的舐犊之情。
“克莱儿,解除你施加这里的能力。”林清时握紧了拳头,猩红着眼,整个人浑身紧绷,蓄势待发。
今晚,这里注定是一场血与疯狂的盛宴。
克莱儿低低的呜鸣一声,解除了自己对这里的时间掌控。
下一秒,实验室里的人动了,随即他们就发现了林清时这个不速之客和克莱儿这个本该乖乖呆在冰冷的囚室里的小羔羊。
林清时也动了,一抹残忍的笑容在她嘴角绽放,长长的指甲从她十指翻出,锋利的指甲和尖锐的獠牙成了她不断收割生命的最佳武器,一抹抹鲜红在她指尖嘴角绽放,渲染出最美丽也最残忍的画,她用敌人的鲜血和生命在宣泄自己满腔的怒火和仇恨。
“犯我族人者,万死难赎其罪!”
林清时杀红了眼,越来越多的人被声音吸引过来,一旁的克莱儿像只护短的小兽一样,碧色的眼眸渐渐染上浅红,隐藏在身体里属于血族的那一面冷酷和残忍被激发出来,即便没有獠牙和利爪,她也尽己所能的缠住敌人,抓住一切机会取其性命。
呆在这个地底世界的人并不只有那些一心实验的人员,还有许多为了保护这里存在的武力,林清时和克莱儿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伤了,然而在这种到处都是鲜血的地方,她们的伤情轻易就能得到修复,即便是猎人们最常用的银刃也不能奈她们如何。
这场突如其来的因为被同族的凄惨命运所刺激而爆发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边倒的结局,林清时作为血族的女王,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特殊之处的。而克莱儿,地底世界的人因为还要用到她,所以对她保护居多,在她杀死自己同伴的时候,那群人还可笑的想着不能伤害她,毕竟,她的存在最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当林清时和克莱儿最后屹立在整个屠宰场一般的红色实验室里的时候,林清时忽然跌坐在地上,低低的悲泣起来,只是身为血族,她是没有眼泪的,所以她脸上那只有自己才懂的悔恨和悲伤表情看起来更像是虚伪的假面。
“邓普斯、冉家……”
林清时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会死在我前头!”
她长长的指甲在冰冷的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刮痕,美丽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暗红,再也不见先前那一片清澈而美丽的蓝色。她的天空,被鲜血彻底染红了。
克莱儿充满依赖的蜷缩在她脚边,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她的世界太单纯,今日之前,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见过这么多红色,在今日之前,她也从未知道,那些每日都会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颜色会是这样一种黏腻甜蜜的感觉,但短短几个小时,那种颜色又变得苦涩悲伤起来。
克莱儿不懂这是为什么,但她敏锐的察觉出这一切的变化都来自于身边这个让自己心生亲近的人。
克莱儿无助的呜咽一声,伸出白嫩的小手拉住了林清时的手,林清时手指上锋利的指甲很快就划破了她的掌心,她因为疼痛低低叫了一声,却在林清时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对她微笑,而后握紧了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