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的光明神看着面前巨大的水镜中闪过的种种场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似在怜惜那些迷途的羔羊。
泛着微光的指尖滑过镜面,带起一圈圈涟漪,呼吸之间,水镜安静的碎裂,化作齑粉,消散在空气里。
亚摩斯看着空荡安静的纯白色空间,比天空还要广阔包容的浅蓝色眼眸含着一丝丝无奈,眼神悠远空灵的放佛能望见时间的尽头,转身间,流云拂过他洁白的衣角,恋恋不舍的流连着不愿离去,微风掀起他金色的发丝,露出他洁白光滑的额头,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并没有在笑,只是天然的一丝弧度,唇瓣开阖中,犹如吟唱一般的语调从完美的薄唇里逸出,好似游吟诗人的吟歌。
“即便是神,也不能轻易改变自己的命运啊。”
可若是空待那悲哀的命运降临,即便是无心无情的神,也会不甘心的。
林清时没想到,计划实施的过程比想象之中要更为顺利,许多事情她只是起了个头便会如火如荼的继续下去。她知道,只是柏宜斯在背后推波助澜。他大概,真的很想看场好戏。
柏宜斯这个人不简单,她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他看似温和,实则什么也不在意,不然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助她。予取予求,不图回报,他要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林清时猜测,他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看一场戏。就如同当初他帮她时那样,有治好她的能力,却偏偏留下瑕疵,为的,不就是让她忘不了吗?
林清时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在她到达这个世界不久,她就发现了,这个世界像极了她曾经呆过的现代世界里历史上所描述的中世纪——the age f dark (黑暗时代),被强大的神权笼罩,从贫民到国王都是忠诚的信徒,只不过中世纪的时候,人们信奉的是耶稣,而在这里,人们信奉的是光明神。而且在这个世界里,是真的有神明存在的,他不再只是符号,而是力量和实权的象征,得到光明之力的信徒在这个国家里备受尊崇,不亚于国王在民众心中的地位。
在这样的制度之下,产生的只会是无序,民不是民,王不成王,教皇成为实际最高领导人,人们的生死不再法庭上,而掌握在教会手中。教士贪婪索取,贵族自已享受,而人民,水深火热。
但生活在艰苦之中的人民并不自知,他们的备受压榨来源于他们的愚昧无知,来源于长久的愚民政策之下,已经印入他们心底里的屈服与逆来顺受。
在这里,没有科技进步,没有人关怀,封建特权阶级垄断知识,宗教即为法律,人民目不识丁,使用的最面化的语言字便是从教士口中得到的只言片语,而这仅有的几句话,讲的是光明法典里的内容——教导人们如何一心爱戴光明神,如何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教导人们忍受苦难而不去反抗,教导他们不要试图偷取“智慧之果。”
神亲手创造了人类,却不愿意让“它们”拥有智慧。
是的,它们。
这世上,所有的生物都有存活的权利,也都有学习知识拥有智慧的权利。
而人类,作为神明的宠儿的人类,最先学会劳动创造的人类,神却不愿意让他们拥有智慧。
为什么?
人没了智慧之后,和地上爬的虫,水里游的鱼,又有什么区别呢?
比他们会用两足行走?
所以我们经常用有没有智慧来区别人类和其它生物。
当人类学会知识,有了智慧之后,他们就会学会思考,就会学会反抗,这是任何的神明和封建统治者都不愿意看到的。
科学和明与宗教信仰是相悖的,懂得科学的人就会反对愚昧的宗教信仰。明白统治者不仁的人民才会奋起反抗!
所以光明法典之中在开篇就强调了神明拥有的所有东西都可以与人类共享,唯独智慧之果人类不可摘食。所以一切的化知识都被牢牢的掌握在权贵手中,因为他们同样也不愿意看到那些从出生开始就逆来顺受的贫民有一日会站起来反抗他们。
但林清时也清楚的明白,即便是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她也不可能如同那些结束中世纪的巨擘们一样,用自己的脑子和双手从精神上从灵魂上唤醒这里的人民。
能唤醒他们的,唯有他们自己。
而她能做的,就是像她一直以来正在做的那样,让人们渐渐的学会思考。
科罗拉多大陆的瘟疫就是她做的第一步——给人民以痛击,让人民真正意识到光明神就不能救赎他们。
唯有一整个民族的伤痛才能唤醒一个民族的苏醒。
如她所料,科罗拉多大陆的人民终于开始对他们的神明产生怀疑了——就如同当初在火刑架上受刑的克里斯朵,期冀,失望,绝望,怀疑……
但是,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安插在底比斯城的人脉终于开始起作用了,那些隐在暗处,每日里什么也不用做只管学习的人,将他们几年的努力成果带了出去。
底比斯城作为王都明尼苏达城的临城,其地理优势不言而喻,很快,这些人便四散开来,到了各个城镇上,在黑暗神殿的帮助下,一点一点扎下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