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来,已然变成了呜咽声,再也听不清她在念些什么。
男人哑口无言,片刻后笑出了声,一把将她抱住了:“傻孩子,真是傻孩子……你要知道你永远是我的妹妹,哥哥就算有了新娘子,也绝对不会不要你的。”
他觉得这样的妹妹很可爱,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小姑娘只是一个劲哭,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双颊红红。
男人安慰了她一阵,外面有人叫他了:“新郎官跑到哪儿去啦?再不来,你家新娘子要被人拐走咯!”
他回头应了两声:“就来就来,马上就来!”
抱起妹妹,他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安慰,很快就消失在南桥的视线里。
朱恬恬从厨房里走出来,端了两杯热牛奶招呼她:“诶,还站那儿看什么呀,结婚嘛,又不是没见过。快来快来,把牛奶喝了,一会儿我想去店逛一逛,刚好今天太阳好,你陪我去,成不成?”
没听见南桥应声,她疑惑地端着牛奶走到窗边:“干什么呀,看得这么失神?”
拽了拽南桥的手臂,看清南桥的表情之后,她一下子呆住了。
“你,你怎么哭了?”
窗户边上,暖融融的阳光从头顶洒进了屋子,一地细碎的金黄。
南桥站在窗边,大梦初醒般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她慌忙擦着那些好像永远擦不干的眼泪,连勉强的笑容都很难挤出来一个。
朱恬恬看看窗外,再看看她,表情慢慢凝重起来。
回想起前些天在走廊上拎着酸辣粉时看见的那一幕,黑暗里相距咫尺的兄妹……她忽然把牛奶放在了一边的柜子上,一把拉过南桥。
“你过来,我们谈谈。”
谈什么?
有什么好谈的?
她的秘密是一份难于启齿的感情,不能说,也不能忘。从十七岁那年爱上一个人,做梦般在他的庇护下成长至今。他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也是她永远没有办法得到的人。
***
回程很漫长,易嘉言坐在飞机上却忽然兴致缺缺。来时觉得窗外那司空见惯的云层也美得令人屏息,却没料到离开的时候心情会如此低落。
他该欣慰的,毕竟南桥一个人过得很好。
不,不是一个人,她已经找到了可以照顾她的那个人,今后只会过得更好。
里昂的机场,卢雅微站在出口处等他。
易嘉言从大厅里走出来,看见她一身火红的大衣,忍不住笑起来:“怎么,提前过圣诞吗?”
“没有,就是喜欢当人群中的焦点而已。”卢雅微笑着伸手去接他的包。
“我自己来。”易嘉言没有同意。
“你一个人又拎箱子又背包的,我打空手像什么话?毕竟我也是来接人的,好歹让我拿出接人的样子吧?”卢雅微瞪他。
“没事,我自己来。”还是那句话,一模一样的语气。
卢雅微有些泄气,跟在他身后往外走的同时,噘着嘴嘟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追你大半年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就算是块冥顽不灵的石头也总该动心了吧?何况我还是个明艳动人的大美女……”
易嘉言似笑非笑地回头看她:“当初一起来法国的时候,我分明说了只是同事关系,谁同意要和你发展什么了吗?你自己心怀不轨,还怪我不为所动?”
卢雅微看着他,看着那张雅致的面庞上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忽然就不笑了。
她走上前去问他:“见到南桥了?”
“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