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身躯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拉开她环抱住他的双臂。
南桥死也不肯松手,牢牢地抱住他,转眼间就泪流满面。
她带着哭音说:“就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几乎是卑微的乞求。
易嘉言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再也拉不动她。
是短暂的半分钟,耳边只有窗外的凛冽北风,和胸腔里沉顿的心跳。
生平第一次,她得以张开双臂毫无阻碍地拥抱他,用她坦诚一片的真心,哪怕他自始至终不曾转过身来回应她。
她还恍惚地想着,至少有过这样一个拥抱。
当她老了,看着他儿孙满堂时,至少还能记起她和他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亲密的举动,记得她曾带着满腔孤勇,不辞冰雪为卿热。
爱情是毫无缘由的事情,有一天你遇见一个人,心跳忽然快了几秒钟,而他走过转角处不见踪影时,你才忽然发现自己明白了何为怀念。
那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从何而终。
就是看见你,想起你的时候,心会跳。
就是看不见你,想见到你时,心会痛。
半分钟的时间如此短暂。
最后,易嘉言还是拉开了她的手,转过头来帮她擦掉了眼泪。
他说:“傻瓜,你不会失去我的。”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看着他心疼的眼神和温柔的神情,有那么一秒还以为自己又有了希望。
可是下一刻,他却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南桥,你永远,永远是我妹妹。”
他用这样温柔缱绻的话语,一刀斩断了她所有旖旎的念头。
***
这一次,易嘉言在家里连三天时间都没有待满,就又一次收拾行囊踏上了旅途。
他去了法国,选择留在那里监督一个项目,从头到尾大概要半年时间,他说要趁此机会好好历练。
卢建明坐在办公室里,诧异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不喜欢常年奔波的,还打算让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飞了,留在公司里帮我。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
易嘉言平静地站在那里,越过卢建明俯瞰着这座大厦下的半个城市。
“是,我改变主意了。”
“那雅微……”卢建明沉吟片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雅微有自己的主意,她的决定我不干涉。”易嘉言淡淡地笑了,“而我也有自己的主意,我们俩的事情,卢总你也不要干涉了。”
三天后,易嘉言飞走了。
南桥没有去送,只是站在窗边看着他把行李拎上车,然后远远地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笑着跟他挥手。
阳光太耀眼,她眯着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也朝她挥了挥手。
依稀记得她来到这个家的那天,他站在门口,姿态闲适地朝她笑,温柔地说了声:“南桥,你来了。”
我来了,而你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