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管事,昨天我听蔡管庄说的,咱们庄子好像真的换了新主家啊,会不会……”
刘老汉的声音越来越小,话也未说完,但黑脸汉子蔡钧却是心里一咯噔:昨日他老子还真跟他说过这件事。
只是当时蔡钧满脑子想得都是庄里的荷花姑娘,根本没往心里去。
再说了,他老子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来什么新庄主有什么关系?
能比宫里的内侍更难伺(h候(nng)吗?
此时再看,眼前的新庄主年岁不大,看上去还未成丁,也不知道哪家的毛孩子走了狗屎运,得了这个皇家的庄子。
蔡钧顿时妒火中烧,看向杨凡的目光越发的敌视。
杨凡来之前,就想到过接收的过程可能会有波折,不想这还没进庄子,就被这么个管事堵在这里。
而且听刚才那老农的称呼,似乎这人与太平的管庄蔡弼有什么关系——极有可能是父子。
杨凡还在琢磨着,有人忍不住了: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挡住杨庄主的路?”
宫里的内侍各有各的差遣,这些差遣也是有高有低的。
像
是这位戴公公,明明是内侍监太监黄元的义子,却领的是内府监里,最繁琐也最劳累的差事,专门管理各处皇庄事务。
杨凡见他怒起,心里一动,故作大度的摆手道:
“戴谒者息怒,所谓不知者不罪,要怪就怪某来的突然,也没让庄里有个准备。”
戴东风深知义父对杨凡的看重,再加上杨凡手面阔绰,两人这一路上的关系已经处的极为热络,因此也愿意给杨凡撑腰。
杨凡说的越客气,戴东风就越为他生气,苦口婆心的劝道:
“杨庄主,你是不知道这些狗才有多奸滑。对这些人,你根本不能留半点脸面,否则他们只会以为你好欺,越发蹬鼻子上脸。”
杨凡愣了愣,突然间问道:
“戴谒者,你知道的,我读少,不知道这庶民妄称蓝田县大令,是个什么罪过?”
戴东风这种内宫里出来的,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马上就明白了杨凡的意思,当即冷笑道:
“庶民假充朝廷命官,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蔡钧在这太平庄横行惯了,居然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种蠢货不知道死活,可有的人却怕的厉害。
一直躲在后面的太平庄管庄蔡弼吓了一跳,顾不得狼狈,赶紧从
门后跳出来,一脚把自家蠢儿子踹翻,一脚紧似一脚的踹上去,边踹还边训斥:
“你这孽子狗胆包天,什么大逆不道的胡话都敢说?老夫今日就把你打杀了,免得日后祸及全家。”
这家伙一边踢打,一边还偷偷的拿眼偷觑杨凡的反应。
这么简单的苦肉计,杨凡和戴公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就当看笑话一样,任由这自称“老夫”的家伙自导自演——区区一个田庄管事,居然也敢自称老夫,真是笑煞人也。
蔡弼本以为杨凡年轻,容易糊弄,他这边装模作样的打几下,杨凡肯定会马上来劝。
到时候他顺势收场,再假作痛心的请罪,就能把事情糊弄过去。
哪想到杨凡不配合他的表演,他那傻儿子也开始跳戏。
蔡钧开始还真被打蒙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连滚带爬的躲开,爬起身来跳着脚就骂:
“老东西,你昏了头了?咱家就我一根独苗,你把我打杀了,谁给你传宗接代,谁给你养老送终?”
闹成这样,蔡弼也演不下去了,一张老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杨凡看戏也看够了,冷着脸道:
“你就是蔡弼?想必你已经收到通知了,账目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