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嫔爽利地回他。
“你想让刘凌多些自保之术,我们都明白。”
“他这么一直在冷宫里,总不是事啊。再过几年他大了,就算我们不避嫌,他也要避嫌。再说,后宫里住着一位成年的皇子,还和太妃太嫔们没有血缘关系,宗正寺的族老们是不会同意的。”
赵太妃叹了口气,说出了残忍的事实。
“他总归是要离开的,现在你们讨论这个,都是想太多了。”
赵太妃的话让一干太妃太嫔们静默了许久,竟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答案。
“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呢,他在冷宫里出生,在冷宫里长大……”心中实在喜欢刘凌性子的窦太嫔,竟然抹起了眼泪。
“真不想看到那一天……”
“哭什么,我们如此教导刘凌,就是为了他有朝一日能够出去的,只有他能出去,我们才能出去。”
薛太妃毫无伤感地开口。
“赵太妃说的倒是没错,但眼下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放在我们的面前。”
她的表情太过凝重,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薛太妃无论何时都是讲究“气度”的,像是这样愁眉苦脸的时候极少,于是连萧太妃在内的妃嫔们全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等着薛太妃接下来的“问题”。
“他现在已经九岁了,他长得原本就比寻常男孩子快,个子又高,等他,等他,等……咳咳,张茜,你来说。”
薛太妃深吸了口气,愣是还说不出口,便点了张茜的名。
“我观察过下刘凌的骨架和气血,他这两年就要成人了。”
张太妃倒是没怎么扭捏。
“王宁是废人,宋娘子不适合,待他成人了,谁来教他成人之事?万一他要来问我为什么他这么大半夜还尿裤子了,我怎么办?”
此话一出,屋子里许多根本没经历过人事的太妃们顿时脸红到了脖子,然后齐刷刷朝着萧太妃看去,把一贯淡然的萧太妃也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你们看我做什么……”
‘不看你还能看谁!总不能让老娘上吧?’
薛太妃在心中低吼。
“其实不必要谁教他,找相关的给他看一看就行了。张太妃,你那里没有关于,咳咳,的医吗?”
方太嫔不忍心看到萧太妃尴尬的样子,赶紧解围。
“当年那么残酷,我后来见到画着男人身体的经络图就做噩梦,左右全都背熟了,我就把它们都烧了……”
张太妃也满脸无奈。
“我反正是说不出口,刘凌就跟我亲孙子一样,你们难道说的出口?”
‘说得出才有鬼啊!’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萧太妃。
“咳咳,我说倒是可以,我也没什么不自在的……”萧太妃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但我就怕我现在这样的身份,我说了,就该换成刘凌不自在了。”
薛太妃闻言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要是刘凌能认识什么差不多大的正常男孩子就好了,不是宦官,不是……”
她扫了一眼萧太妃,没继续说下去。
“把我以前记录的《禁中起居录》给他看几本吧。看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赵太妃也不想别人逼萧太妃做这个。更何况萧太妃说的也没错,刘凌把她当师父、当皇祖母、当成女人,叫萧太妃教这个,以后师徒学艺肯定有尴尬的地方,无法好好教学。
“你别乱来!”
“看你那些脏东西是要学坏吗!”
“赵清仪你这个疯子!”
一屋子人都惊叫起来,尤其是方太嫔,直斥赵太妃是疯子。
赵太妃的脸一下子刷白,咬牙道:“《禁中起居录》并不是都是那些东西,要求史官记录它的高祖,原本是想让后来的皇子和皇帝们能通过《起居录》了解前人的生活,避免犯一样的错误……”
“你们以为我是靠什么坚持这么久的……”
她冷冷地扫视着屋子里的人们。
“史,记事也。《禁中起居录》只是个工具,无论是善行还是恶举,是功还是过,都要一字不改、一字不漏的记下它,让后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不再重复这样的悲剧,这才是史官的责任!如果通篇只歌功颂德,那是悼,不是‘史’!”
她气的直发抖。
“你们认为那些东西肮脏下流,却正是那些肮脏下流的东西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