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仪烦躁地在殿中走来走去,手中为了压抑躁郁的佛珠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整个人犹如一只随时会发疯的母狮子。
“不行,不行,万一要让刘凌知道了,以后等他长大,未必不是第二个刘未……我不能让他这么接近飞霜殿!”
赵清仪给了自己一个借口,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得去飞霜殿劝劝她,让她不要再跟着薛芳胡闹了!”
鼓足了勇气的赵清仪一鼓作气的走出了房,在其他宫人的瞠目结舌下飞快地向门外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大门口,就有两个健壮的宦官拦住了她的去路。
“赵太妃,您不能离殿的……”
“我要去萧太妃那,你们可以跟着!”
赵太妃用可以杀人的眼神看向他们。
“要再拦着我,信不信我告诉刘未,东西我给了你们!”
两个宦官一惊,其中一个犹豫着说:“您只能去飞霜殿,不能再去别处,我们必须寸步不离……”
“跟吧跟吧!”
赵清仪不耐烦地越过他们,径直向飞霜殿而去。
飞霜殿的人都已经对赵清仪熟悉无比,一路都没有人拦着她,由着她登堂入室,直入后院刘凌练武的地方。
她老远的就见到一个巨大的浴桶,乍开始还以为是萧太妃在洗澡,反射性地转过身子,突然又想起来她是绝无可能在露天的情况下赤身露体的洗澡的,又转回了身子举目看去,才发现是刘凌泡在桶中,萧太妃只是坐在他身侧,边陪着他说话,边不时给他添点水。
“这大冷天,在这里洗澡?萧家还有这样的功夫?”
赵太妃不知道刘凌先天之气的事情,这事薛芳也没告诉几个人。
坐在一边的萧太妃从赵清仪一踏进院中时耳朵就微微动了动,待听出是赵清仪的脚步声,也就没再挪动,任由刘凌在那里絮絮叨叨。
只听着刘凌埋怨着薛太妃夜宴那天不让他叫自己去赴宴的事,萧太妃笑了笑:“我发誓不出去的,也不随便让人进来,薛太妃知道你喊我也没用,所以才不让你来。赵太妃也是一样,没办法到处走动。”
“难怪了,方太嫔不自己来,非让我给你带话。”刘凌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学着方太嫔那“温柔似水”的声音说道:
“方太嫔让我问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紫栏殿里的方知蓉’……”
“刘凌!”
一声尖利的厉喝从他身后传来。
刘凌转过头去,被赵太妃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
咦咦咦咦咦,刚刚不还说赵太妃不能到处走动吗?!
怎么现在脸色跟个索命的女鬼一样!
“赵清……”
“刘凌!回去后把薛芳给我叫到明义殿来!务必!必须!否则你以后不用在跟我听什么故事了!”
赵太妃看了萧太妃一眼,露出责难的表情:“你不该教这个孩子的!”
刘凌只觉得萧太妃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沉,而后只看到萧太妃嘴巴不停蠕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另一侧赵太妃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似得,脸色又白又红。
原来是萧太妃用了“束音成线”的旁门之法,用内功将声音送到了赵太妃的耳边:“是我自己要教他的,他与我萧家,大有渊源,他有先天之气……”
听到“先天之气”几个字,赵太妃就根本站不住了。她身子缠了缠,扫了眼身后跟着的两个宦官,再不敢多呆,只口中狠狠地骂了一声:
“薛太妃那个心软的家伙!就不怕像以前一样,又救出个白眼狼!她就是见不得小孩子受苦!”
她狠狠地骂了这一句话后,似乎是不能忍受萧太妃的“愚蠢”,立刻掉头就走。
两个跟来的宦官面面相觑,不敢多看萧太妃一眼,也跟着狼狈离开。
留下一头雾水的刘凌,傻乎乎地开口:
“我说错什么了?”
“好孩子,你没说错什么。”
萧太妃和煦地笑着,又添了一瓢热水。
“你回去和方太嫔说,我现在脑子不太好,承蒙惦记,但记不得了……”
胡……胡说……
刘凌瞠目结舌地看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萧太妃。
刚刚还让他向方太嫔学“袖里藏剑”的!
连人家袖子里有什么都知道,还能不知道她是谁?!
***
傍晚,明义殿。
接到刘凌消息匆匆而来的薛芳,在赵太妃亲自带到内室之后,被她压低着声音一阵臭骂:
“你搞什么!有先天之气的孩子也敢带着到处跑!还送到飞霜殿里!”
“我也是没法子,你不是不愿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