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博古架上摆着花瓶和房物品,花瓶里插着几束水晶球一般的菊花,旁边颇有几册。
妆台上架一面玻璃镜,摆着绒花和通草花首饰,也有珍珠的,略显发黄。
看不出现在是什么年代,丫鬟和“母亲”的打扮,容音都很不熟悉。
不过,可以很轻易地判断,这是个没落的大户人家。
容音喝了药,吃了一碗鸡汤泡饭,身上稍微生起些暖意。
大病初愈——不,甚至还没愈,只是从昏迷中醒来,身体依然在病中,也依然让她感觉到久违的有力和健康。
容音在心中默默和原主说声抱歉,盘算如何确定自己现在的身份。
正这时,一个嬷嬷来传话:“夫人,二少爷的小厮传消息来说,少爷才刚获得旨意,改任三等侍卫了。二少爷顺问大小姐康复否。”
夫人吩咐:“让厨房给傅清两口子摆个小宴席庆祝一下。告诉傅清,他妹妹刚醒,不必来看了。他媳妇早晚询问,从娘家拿了不少药材和补品,等他妹子彻底好了,再去他媳妇家道谢。”
嬷嬷答应着下去了,又一个丫鬟来传话:“夫人,小少爷来给大小姐请安。”
夫人说:“和傅恒说,琅嬅刚醒,精神还不大好,让他在门外问一声就好。”
丫鬟也领命退下了。
夫人转过头,慈爱地劝容音:“我的儿,再吃两口罢。”
容音点点头,借大病未愈的苍白和无力遮掩自己的惊骇。
只有“傅恒”还做不得准,傅恒、傅清两个名字都出现了,基本上她能确定,她还是富察家的姑娘,名叫琅嬅。
可是——
眼前的母亲,富察夫人,她真的不认得。
家里的装饰,丫鬟仆从的衣着打扮,也和她记忆里的完全不同。
她的妹妹也不叫“琅嬅”,她只有一个妹妹,没有别的姐妹。
那么,琅嬅是谁,她还是她自己吗?
容音轻轻推开丫鬟的手,说:“母亲,我实在吃不下了。”
老母亲心疼得说:“那就等会儿再吃。头还痛不痛,你这还烧着呢,再睡一睡吧。大夫说了,多睡睡,病才能好。”
丫鬟捧来茶,容音漱了漱口,由丫鬟扶着躺下。
容音想了想,说:“母亲,和我说说外面的事吧,也不知道我躺了多久,外面怎么样了。”
老母亲不疑有他,感慨地说道:“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赐婚宝亲王为嫡福晋,就在八月初一完婚。还好你醒了,不然,额娘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八月初一?”
“是啊八月初一。”夫人说到这,叹气,略带抱怨地继续,“八月初一你进门,初二高格格和乌拉那拉青樱就进门。怎么会有这样没规矩的事呢!”
容音的疑惑更甚:进府的日期和生前对不上了,这是小事;这位高格格,莫非是高斌的女儿,将来的慧贤皇贵妃?她是使女侍潜邸,后来拔擢为侧福晋,不是格格出身呀?真正的格格,是哲悯皇贵妃、淑嘉皇贵妃、纯妃、愉嫔、婉嫔、仪嫔。慧贤皇贵妃在超拔前,就是使女。
而乌拉那拉氏青樱,是谁?她只知道辉发那拉氏淑慎。
容音于是顺着母亲的话说:“只比女儿晚一天吗?”
富察夫人立刻抱怨了一大堆。
从选秀当天的突发意外“四阿哥竟然把给你的如意交到青樱手上”“我可怜的女儿,你也被气到了吧?大夫也说你是气急攻心,缓过来就好了”,一直说到到昨天赐婚的风声。
圣旨过两天就要发下,如果女儿再不醒来,麻烦就要大了。
夫人想到这里,赶紧催促女儿养神休息,至少领旨那天,要能在人前露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