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死了人,逐渐开始恐慌起来。有的人甚至开始疑神疑鬼,胡乱指责。埋怨王悦伊,责备道:“这通判府小姐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开什么花宴?”
有的人则是三五成群,各自嘀咕,抒发怨气。“早知道就不该来这个劳什子的赏花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染一身晦气。”
“会不会是仇杀?”
“这不会是贼喊捉贼,设的局吧?”
胆子小的,没见过世面的,甚至开始双腿打颤直哆嗦。掩面哭泣。哭着闹着要回去。
一时间埋怨声,哭诉声,指责声传出来杂乱无比,就像那招人厌的苍蝇,‘嗡嗡嗡’的,惹得人心烦意乱。
“你们都给我住嘴。”柳瑞风皱眉,大喝一声,将茶盏用力扔在地上,茶盏应声而碎,声音清脆。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柳瑞风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怒斥她们没规矩,暴斥道:“吵死了。”
她说完话,却不忘观察林妙人的状态。生怕把人给吓坏了。
然而当她视线转向林妙人,却发现她在看着什么笑意盎然。于是她狐疑的把视线转向林妙人所看的方向,却她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于是她就没多想。
柳瑞风站起来,转过身,瞧着笑眯着眼,又吃的满嘴糕屑的林妙人,心情好了些,伸出手拉着她,轻笑道:“今天就属你最开心了。”
林妙人微微歪头,眨眨眼睛,然后乖顺的跟着她站起来。突然,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急忙把自己握成拳头的另一只手摊开来,示意柳瑞风看,像是要与柳瑞风分享喜悦。高兴道:“阿风,漂亮石头。”
柳瑞风闻言朝她手心粗略的看了一眼,原来是块质地上乘的玉。她下意识认为玉是陆青给她带在身上消遣的。至于先前为什么没发现玉,应该是林妙人自己没拿出来玩罢了。“你自己拿着玩吧。”
随后柳瑞风拉着林妙人往前走,对王悦伊问道:“死的是什么人?”
“不是通判府上的人。”王悦伊话语里带着难以启齿的羞耻。
柳瑞风暗自称奇,一个外人死在通判府后院,是巧合还是蓄意?然而谁也没发现,跟在柳瑞风身后的阿木闻言,却意外的向自己的右侧多看了几眼,心里暗自猜测。
众人疾步赶往万灯居的方向,等到了万灯居发现通判大人王政以及王夫人和秦夫人等人早已在院里等候。
院里的人见到柳瑞风,准备行礼。但在准备行礼之前,柳瑞风就发话了。
她红唇微抿,眉目间尊贵尽现。抬手示意众人不必行礼,严肃道:“当务之急是先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以免造成众人恐慌。”说完她就向前迈了一步,踏进万灯居池子的长廊,让自己的身影遮住了已经捞上来,盖上白布的尸体。
“郡主说的是。”王政汗颜。
他自任江东郡守以来,尽职尽责,一路倒也算顺风顺水,还从来没摔过如此大的跟头。
今天他在执行公务时,听闻府上出事了,脑海里第一反应是他的宝贝女儿怎么样?随即就慌里慌张往回赶。还好女儿没事,是虚惊一场。
王政有一妻一妾,膝下只有王悦伊一个女儿如珠如宝的宠着。至于那个妾室是王夫人身边的丫鬟,王夫人做主抬上来的。
“知府马上就到。郡主先歇息片刻。”王政转头对自己的女儿吩咐,说道:“伊儿,带郡主去歇息。”然后又多加了一句“这儿有爹爹,你也去歇息会儿。”
“是。”王悦伊笑着应是。
柳瑞风倒是没想到,这通判府大人原来是个女儿奴。随后她抬眼看向王悦伊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同。她的笑虽然还是先前的笑,一样的抿嘴微笑,一样的微笑弧度,但却多了些真情实意。这王悦伊倒是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不用了,我就在此处。”柳瑞风摆摆手,表示拒绝,她心思千回百转,视线最后却放在此刻阿木身后的林妙人身上,犹豫着要不要带她下去。
在她犹豫的时候,只见林妙人从阿木身后探出头,然后扯了扯阿木衣袖,与她咬耳朵,嘀嘀咕咕的说道,“睡着了。”
以林妙人的角度看过去,就只能看见盖上白布的人躺在地上。她没有感到害怕,只是眼里好奇愈盛的问“为什么睡地上?”
她以前见过,就是在她生病醒来时,被阿清带着去堂屋里见过,阿娘就这样。不过阿娘是躺在黑黑的盒子里睡觉,阿清说不可以吵醒她。阿娘那天穿的特别好看,头戴着金闪闪的东西,手腕上有漂亮石头做成的圈圈。在那盒子里还有好多漂亮的东西。这个人是跟阿娘一样睡着了。不过他好可怜,只能睡在地上。她脑子里这么一想,还偏过头多看了两眼,随后为难的皱着眉头,眼里带着自己不懂的,别人却能轻易察觉的怜悯。
阿木听得一怔,原来在陆少夫人眼里,死人等于睡着了?时至今日,她终于懂了,郡主为什么对陆少夫人如此特别。当初的郡主也被人宠的分不清好坏!
阿木微微垂眼看着她那双懵懂无知的眼睛,有些感到惋惜。虽然陆家确实对她好,但却过于溺宠,以至于让她认知观念上存在错误。她有点想认识以前的陆少夫人了,那时的陆少夫人,那双眼睛会不会是清澈明朗,像蔚蓝色的大海透着粼粼波光呢?。
她曾特意了解过陆少夫人的情况。她以前并不是这样懵懂无知,只是脑袋受了伤变成现在这样。说她傻也不傻,但如果以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说她是傻子也没错。
陆少夫人的情况,与她真正相处熟悉起来的人才可以发现她的不同。陆家的人和郡主肯定都是发现了林妙人与真正傻子的不同之处。就好比她现在是个成年人的身子,却是三四岁稚子的内心。她可以学东西,虽然学习的速度和反应的速度比常人慢百倍或者千倍不止,但是也不是没有成效。
陆家对她进行的是全方位保护,不仅仅是保护人身安全也包括她的内心。她想陆家肯定把宠林妙人一事奉为圭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说的就是陆家对于林妙人的态度。特别是陆少主对陆少夫人的宠尤甚。阿木想,要是陆少夫人能变成拇指姑娘,陆少主肯定走哪都揣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