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杳从运河边,着急忙慌跑回宴厅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听说贺司屿已到的事。
她当时只有两个反应。
逃离现场,然后立刻去找贺司屿认错。
宴厅里,苏稚杳高跟鞋在瓷砖踩出哒哒的声响,她一出现,闪光灯一瞬聚焦到她身上。
苏稚杳倏地清醒。
她不能在镜头视野前跑得像逃命,太失礼,转眼放慢步子,脚下袅袅婷婷,故作镇静,变回那优雅的模样。
有媒体唤她,将镜头对准过去,苏稚杳若无其事抬手,与他们莞尔招呼。
众人眼皮子底下,苏稚杳微微拎着长裙,迈上鎏金雕刻的宫廷式旋转楼梯,同样朝着楼上走去。
上至二楼,远离镜头后,苏稚杳蓦地又跑起来,找到那间休息室,不假思索推门进去。
室内没有开灯,她一边摸索墙壁的开关,一边摸索礼服腰际的暗链,动作慌忙又着急,晚一秒同他认错都要来不及了似的。
暗链刺啦一声,从胸的边界拉下到腰骨。
同时触控电源“嘀”地感应到,眼前乍亮,刹那打散了浓郁的黑暗。
苏稚杳眼睛还没适应四周明亮的环境,一道高大的阴影覆落下来,她两只手腕突然被捉住,提到头顶一并。
她吓得惊叫出声。
在那短暂的一秒钟,苏稚杳余光扫见他的脸,瞳孔忽地缩了下。
男人一把握住她腰,使了个劲道掐着她背过身去,苏稚杳连惊骇都来得及,等再反应过来,自己已是脸朝门,被他从身后抵到门上的姿势了。
双手被擒高摁在头顶,侧脸和身前都压着门,冰凉透入肌肤,激得苏稚杳阵阵战栗,背后却又是覆近一片如火身躯。
两重极端的温度,苏稚杳大脑空白,久久缓不过神。
“贺、贺司屿”
她气息微弱不稳,声音在抖,人也动弹不得,连回头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都还没给我看到。”贺司屿单手高高控着她双腕,另一只手,指尖虚虚抚上她细腻的天鹅颈,沿着她礼服外裸的纤背,缓慢滑下去。
苏稚杳脊背僵直,强忍住颤意。
他呼吸逼近她耳后,声音压得很低:“脱什么?”
他故作轻浮,苏稚杳听得心惊肉跳。
“贺司屿”她丧失语言能力,只知道声声唤他的名字。
他却异常平静,闭着眼,头低得更下,鼻尖似有若无蹭着她的颈,去闻她肤上惑人的淡香。
低语声勾着点慵懒的温情:“怎么了?”
苏稚杳喉咙灼烧,越是想说话,越是出不了声。
“你想跑去哪?”他嗓音低懒。
唇在她颈动脉附近,要碰不碰。
苏稚杳脸上褪了血色,呼吸都不敢太大,感觉她一回答得不满意,他就要随时恢复本性,一口咬死她。
“找、找你。”
“怪我来晚了?”
说实话,面对有黑手党背景的伊万,苏稚杳没有害怕,但面对贺司屿,她是真的怕了。
此刻的他,是在维港饭店时的那个虚假做戏的他,对她的笑是假的,温柔也是假的,只有对付人的狠绝手段是真。
她很害怕,怕他狠绝的对象是她。
苏稚杳僵硬地摇了一下头,大脑氧气逐渐透支,她喘着气,微微哽声:“对不起贺司屿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贺司屿问得随意。
他明明就知道,非是要逼得她亲口说出来。
苏稚杳动不了,也做不了任何事,她甚至无可辩解,对他的利用都是事实。
缺氧反应更强烈,心跳好似在嗓子眼里堵着,苏稚杳紧紧闭着眼睛,不停虚哑着声重复:“对不起司屿柔声在她耳边轻语着,如同情人的呢喃:“你是要告诉我,你一直都在利用我,钓着我,玩弄我,是么?”语气很淡,话说得很慢。
“宝贝?”最后他用温哑的嗓音唤她一声,薄唇微张,轻轻啃了下耳垂。
电流细细钻进耳朵的神经,似痛非痛,苏稚杳溢出很软的哼声。
“别这么叫。”贺司屿喘息沉了,任由自己的声线哑下去。
苏稚杳顾不得羞耻,眼睛酸胀起来。
眼下他所有的温柔和缠绵,都是剜心的刀,苏稚杳心口钝痛不止。
“不要这样好不好?”苏稚杳干涩的嗓子染上哭腔,看不到他的脸,她心很慌。
他没有回应,只是额头往前,抵到门上。
苏稚杳同他服软,鼻音很浓:“贺司屿,不要这样”
贺司屿额头抵着门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