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总算又在一起,恋爱没谈上几个月,他又反反复复向她声明,她有抛弃他的权利。
好像无论她表明多少次心意,都抚不平他心上那道凸起的旧伤疤,一个圆,只有她在奔跑着靠近他,他却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一个人跑也是会心累的。
苏稚杳眼睛里泛起水光。
见她要哭,贺司屿伸手去抱她,苏稚杳赌气,甩开他胳膊,扭头就去拉车门。
握住门把的瞬间,她停住,背对着他忍了下眼泪。
“你说得对。”苏稚杳垂着眸,声腔微微哽着:“很多人比你好,如果是要结婚,很多人都比你合适。”
虽然是他自己给出的承诺,但听到她说出来,不得不承认,贺司屿心脏还是刺痛了下。
有些事情无法改变。
就像他是贺司屿,他活在世上一天,就可能出现第二个罗西家族,假如重蹈覆辙,他有再深的爱意都无以为继。
所以他才那么说,怕自己再连累她。
当然,前提是她真的有了更好的依靠对象,如果她有了,那他便终生不娶,这样若有万一,也方便她随时回到他身边。
他将一切都考虑周全了,就如三年前,他被管制前,他为她安排好了所有退路。
唯一没考虑到的,是这姑娘错解了他用意。
四周静得厉害。
贺司屿抬起手,想要哄哄她。
掌心悬在她发顶上方,还没落下去,女孩子的声音先响起,腔调寂寂的,含着轻微鼻音。
“但没有人比你更爱我了…”
车门砰响一声,她一走,车里瞬间空空荡荡的。
贺司屿孤身只影坐着,想着她最后那句话。
头一低,忽地笑了。
苏稚杳头也不回地离开,回到病房时,乔漪已经睡了,怕吵醒她,苏稚杳去了另一个房间,沐浴后,她穿着棉睡裙,坐在床边发呆。
长发刚吹干,披散在肩背,随着她垂头的动作,丝丝缕缕落下来。
其实她知道贺司屿没有错,他只是为她着想,正是因为知道,所以生气。
她都不怕了,他为什么就不能果断些。
丢在枕头旁的手机振动起来,苏稚杳拿过来,看到是贺司屿的来电。
她手指捏紧,做了几个呼吸后,还是接了。
手机握都耳边,男人的声音温沉依旧,轻声问:“睡了么?”
苏稚杳冷落了他几秒,才出声:“还没。”
“早点睡。”他在电话里,若无其事地关怀:“沪城晚上冷,盖好被子,小心着凉。”
他这是在哄她吗?
苏稚杳眼眶莫名又开始湿热。
“嗯。”她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他应该到酒店很久了。
有片刻的寂静,他和她都没有说话。
分开时闹得不太愉快,尽管不是真的生他气,苏稚杳也做不到稀松平常,不自然地问了句:“你还不睡?”
他柔声说:“这不是惹你不高兴了,怎么都睡不着。”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苏稚杳说不出话,他那边也很静,但声音裹挟着似有若无的风,听起来有空旷的感觉。
应该是在阳台拨的这通电话。
她想了想,说:“你睡吧,很晚了。"
默了会儿,贺司屿忽然叫她:“杳杳。”
苏稚杳克制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