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庄牧尘忙上前搀扶,炙风子却摆了摆手,言道:“尘儿,我且无妨,你到膳房去把那风箱把手抽出来给我!”
庄牧尘径直朝膳房去了,打开门,见那风箱立在灶台下面,与平常风箱无疑,倒是那把手却是奇怪了些——末端长处了一截,也宽厚粗大了一些。
庄牧尘握着那把手,用力抽去,却也没费了多少力量,然那抽出来的把手竟是两根赤金通红铁棍,外套着一截木头,所以看起来与寻常风箱扶手没多大不同。庄牧尘将那外套的木头揭了去,再将这风箱把手细看时,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对赤金云纹短手拐。
庄牧尘心想到,这可能便是炙风子的武器了,但在家时听得父亲有言谈,侠道五行传人皆是用剑的,炙风子也不例外才是。
但眼下庄牧尘无心思量寻思,只拿着双拐,走回到炙风子身边。
“伯父。”庄牧尘将拐子双手呈上,递到炙风子面前。
炙风子拿过拐子,将其握在手中,用大拇指朝握柄末端的一处机关按了下去,那拐子近着握柄的一端便突地弹出一道剑刃来,那剑刃长九寸有五,通体红黑,只是在那开刃之处颜色泛浅了些。
炙风子持着兵刃,问庄牧尘道:“尘儿,你可识得此物?”
庄牧尘道:“想必,这便是火字一门的神兵——炽焰剑吧!”
炙风子笑了笑,说:“不错,这便是炽焰剑,使你那问切之术看仔细了!”
庄牧尘言听计从的捻了那问切之术中的闻字诀,定睛看去,但见炙风子使着这炽焰双剑舞了起来,庄牧尘使着那闻字诀看的明白,见那炙风子剑剑法风行凌厉,攻猛异常,一招递着一招,连绵不断,似燎原星火般蔓延开去;却又因着剑本身的造型异常,那所攻之处又极其刁钻古怪,便向那星火般一旦沾上必然要燎原起一片熏天大火一般。
炙风子舞的淋漓,庄牧尘也看得明白,待那剑招全数演过之后,炙风子将剑气一收,按下了那握柄处的机关,那一双炽焰剑的剑锋便又藏回到了拐中。
“都看清楚了吧?”炙风子问道。
庄牧尘收了闻字诀点了点头。
“尘儿,你且听真!”炙风子道。
“是,尘儿洗耳恭听!”庄牧尘言道。
“今人之事,你也瞧见,那魔物实属强悍,纵然你我火土功法相生合一而攻之,也必闹个非死即伤。伯父一摧枯老朽,死而无惧,然而天下侠道若就此损了火土两行之脉,世间正道便再也不复重头了!所以为今之际,只有弃了伯父这条命,保得这火行功法后继有人,以图长远打算。这算是我身为侠道传人而放任苍生尽遭妖魔屠戮十余载却苟且偷安的赔罪吧!”
“伯父,凡事皆有第二之选,我可以御厚土迷踪之法带您离开此地,那魔物虽强,但论脚程,未必能快得过五行厚土术!”
炙风子却摇了摇头,道:“尘儿,你有所不知,若要得侠道聚元,五行一气,伯父必须死!”
“为什么?就因为当年之事?但事情已去十年,十年生死还化不清一场误会吗?”庄牧尘情绪激动上来,言表中有些失态。
炙风子无奈的笑了,尽显着苍凉,言道:“十年?呵!莫说是十年,哪怕百年,千年,以那苍穹尊主的性子,也定不会原谅了我,原谅了侠道!话不多说,尘儿,你快些带着阿小子和炽焰剑走,这孩子内功尚浅,承受不了这至刚至阳的全部火行功法所以暂且晕了过去,但好歹没有大碍,调养些日子便可,火土相生,此劫之后你定要助他将剑法功法融汇贯通!”
“伯父!”庄牧尘却并没有舍弃之意,一心想着将二人同救了去。
“哎!你这孩子,怎这等不分轻重,快些走来!”炙风子情急,一把将他推开了去,到底这赤焰阁尊修为了得,如此时候,那一掌却还是浑然有力而张驰有度。
庄牧尘被推在一边,试想当下情形却也危机,容不得犹豫,但眼看着这位曾经对自己疼爱有加的长辈今日命丧魔物之手,实在不甘也不愿,又转念想起夜时自己使激将法时那些个辱骂之声,不觉酸楚起来。
“伯父!”庄牧尘眼里噙着泪水,倒地跪拜在炙风子的面前,说道:“孩儿昨日该死,不明原委,辱骂了伯父,有愧于伯父昔日的疼爱有加,伯父没有对不起侠道,更没有对不起天下!”
炙风子慌忙上前将他扶起,也是老泪纵横,慈爱的言道:“傻孩子,你自幼便谦和的很,伯父岂不知你那是激将之法?快快离去!他日见了那苍穹尊主,替伯父向他道个歉意,就说,赤焰阁尊炙风子当日亡他挚爱罪该千刀万剐,但炙风子如此做法,却是为了天下正道,若有半点针对他的私心,就教炙风子在阎罗地狱永世孤魂,不得超生!”
“伯父……”生离死别之际,庄牧尘少年人心,早已泣不成声!
“快些走来!”炙风子将心一横,背对了过去,庄牧尘望着那后背,只叹此生再无相见,含泪运起厚土迷踪法,抱起昏过去的阿,提起那对炽焰剑,消失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