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跟你去大唐。”
“真的?”
“真的。”
“不许反悔?”
“不反悔。”
岳孤寒还记得,当初江流儿那带着少年欣喜的笑容,那种笑容仿佛永远只存在于过去,仿佛只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一种青涩与释然。
“其实,我不愿意当和尚?”
“那你为什么要当?”
江流儿只是摇了摇手里的圣旨,小小的眼眸中流露着一丝失望之色。
“顺天命。”
“那你为什么去西方求佛。”
“我想要看看成了佛,又能怎么样?”
“我有些可笑吧。”
“不可笑。”岳孤寒低下头,抬了抬眼皮,用极为罕见的认真语气说道,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江流儿的做法,并不幼稚。
江流儿看了一眼青愧,折了一支树干,挥了挥,说道:“你看这一花一草一木,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归途,只是我不知道我的归途是什么?”
江流儿一边说着,率先走了起来,他看着太阳,又看着地面,嘴里嚷嚷道:“他们说,看见我的那一年,水漫金山寺,当时的金山寺不在这里,好像是在琪江河岸。”
“不过,当时,水漫金山寺,留下来的人,都来了这里,听说,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是主持在一处断江上发现我的,所以就给我起名江流儿,说起来,也很是好笑,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江流儿的语气平平淡淡,仿佛他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不过,这不是别人的,是他自己的。
这是大唐十三年。
……
夜一片寂静。
轩浪风坐在屋内的窗檐上,此刻的夜色显得更加的迷人,宛如出浴的美人,带着几分慵懒,带着几分人间烟火的俗气,万家灯火染染不止,恰似那轮永久发亮的月光。
小肆里,街道上,人已经稀稀拉拉,不时有巡夜的人路过,路过再去错过。
轩浪风有些困了,可是他不愿意睡觉,为什么不愿意,他也不知道。
他取出一节即将枯萎的竹子,月光静静撒在它的上面,轩浪风看着它,仿佛想起来了什么,眼神泪雨婆衫道:“你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所谓的天命,可是这天命到底是什么?”
寂灭古竹仿佛闪烁了一下,但是就在那一刹那间灰飞烟灭,从此在世上消失,可是死去的人会在哪里?应该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一个可以看到未来,过去的地方。
春风阑珊几多般,闲人憔悴画愁眠。
这夜,也应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