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笑几声,又连说了几声“好”。
苏稚杳嫌程觉多管闲事,悄悄瞪他一眼,然后认真说道:“奶奶,我自己也能来,不用麻烦小程总。”
“诶,”苏老太太不同意她这说法:“你和阿觉的亲事,奶奶很满意,囡囡啊,奶奶岁数大了,就想长眠前看到你成家。”
她确实上了年纪,说几句话就有气无力。
苏稚杳却顿时感到索然无味。
祖母是个慈祥的老人,作为女流,年轻时插手商战也不乏雷霆手段,很受人尊敬,她喜欢聪明的孩子,从小到大最疼苏稚杳是真的,但她和苏柏一样,名声地位看得重,万事以家族利益为先也是事实。
苏稚杳有点累,不想说话。
苏老太太拍拍她手,言简意深的语气:“奶奶可就你这么一个亲孙女。”
这话说得,让苏漫露光是安静站在那里都显得如此难堪。
擅做面子的温竹音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温竹音在苏家妯娌里一直不受待见,这下老太太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没把她们这对上赶着倒贴的母女当过自家人。一室人都在默默看笑话。
苏柏出来做和事佬,接过苏漫露手里的礼盒,摆到茶几上:“母亲,漫露给您的野山参,这可是个好东西啊,补气!”
“这玩意儿多得放不下,我都不知道扔多少了。”苏老太太一眼没瞧,拄着拐杖站起来:“吃饭吃饭,囡囡,阿觉,来跟奶奶一块儿坐。”
苏稚杳可不想和程觉一块儿坐。
尤其一场家宴,老太太全程都在思量订婚的日子,说四月份日子好,就是太赶了,七八月份不错,再晚就是今年年底其他长辈都跟着应和,特别是程觉,春风得意的情绪都浮现在脸上。
苏稚杳心烦意乱,敷衍地吃了几口,就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苏老太太偏心,独独放她先回房间休息。
离席时经过,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苏稚杳和长桌那一头的苏漫露遥遥对视了眼。
前后只有一秒。
但很奇怪,当时苏漫露那个的眼神,有妒忌,有冷意,有屈辱,依稀还有几分她看不懂的嘲弄和隐忍不甘,十分复杂。
就好像是在怨恨她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可这里的一切本就不是她的。
庄园大得像城堡,房间众多,苏稚杳被安排在三楼,住苏柏隔壁,这层的露台风景好,也清静。
苏稚杳沐浴后就裹着睡袍上了床。
客套不如睡觉,她不打算再出去了。
程觉的微信消息弹进她手机:【乖乖,快出来,我放烟花给你看!】
她今晚的郁闷,程觉要负一半责任。
苏稚杳没好气问:【大老远跑这儿来,你想干什么?】
程觉还挺冤:【这可就冤枉我了,你奶奶一定要我过来,我也不好拒绝是不是】
苏稚杳和他直白说明:【婚姻是我自己的事,他们怎么说都不作数,程觉,你知道我不会和你订婚】
程觉难得正经:【杳杳,我知道你现在呢还不想结婚,但我保证,你嫁给我之后,会一直是京圈最风光的公主,我对你是认真的】
他好像是认定了,她就是他的,而她只有他一个选择。
可是喜欢和互相喜欢,是两码事啊。
苏稚杏无语,脸压着枕头往里陷。
她深刻感受到自己再不勾搭上某人,别说解约,人都要直接被架着送去给程家了。
与其困缚在豺狼虎豹窝里被一点点啃噬血肉,她宁愿被最烈的猛鸷叼走,起码见过长空,死也死得明白。
苏稚杳倏地坐起,深吸口气,利索地翻进那个人的短信界面。
贺司屿的名字,此刻就像救世主。
【新年快乐,岁岁安康】
敲出这条短信后,苏稚杳安详平躺等待,可半小时过去也没收到回复,她今晚心情甚是烦躁,耐心耗尽得极快。
坐起来,编辑新短信:【国贸新开的日式餐厅,听说主厨是从日本请过来的米其林三星大师,等你下回来京市,我们一起去吃吧[可爱]】
过去会儿没回应。
苏稚杳没话找话:【我的珍珠还在你那儿呢】
又过去半小时。
他是在忙还是故意已读不回?
苏稚杳再坐起,这回来势汹汹:【贺司屿,上回请我喝咖啡的五百块,你忘了给我报销】
【支持微信转账】
【我的微信和手机同号,你快点儿加我】
虽然那天她压根没去喝咖啡,但这不重要,主要是想加他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