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嘶哑的声音过了许久，这才又发问道。
羊妖不紧不慢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说话谨小慎微，生怕表述不清楚，这也让半昏迷的黑狗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弟子接到师尊的命令后，就把他安置在显圣庙里，并且引来了那群不人不鬼的风铃卫的注意，寄希望让他们横插一脚，激起这只黑狗的天赋显现，那群风铃卫狗腿子本事确实了得，尤其是他们的暗影针，打在身上可以使血肉为之激荡，控制不住浑身的修为，最终爆裂而亡。”
原来那红色光芒叫做暗影针，黑狗想起那诡异的血肉涌动感觉，至今为之脊背发凉。
“弟子差点以为就要死了……”
羊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没想到又重新复活起来，弟子猜测应该是这只黑狗的天赋显现，可以使得周遭一切轮回重复。说来奇怪，复活之后弟子记忆全无，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情，要不是师尊赐下天石，否则弟子还以为任务已经失败。”
天石？
黑狗想起了这只羊妖手里曾经拿出过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有很多划痕，羊妖看到黑石的时候，正是一副又喜又怕的感觉。
想起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划痕，正好印证了黑狗脑海里面的猜测。
在那石头上面每刻下一道划痕，就代表着他重新又复活了一次。
听这羊妖的声音所讲，他周遭的一切其他事物都会受到重新复活的影响，而那块石头却单独例外。
羊妖的声音继续传来：“弟子每死去一次，就在天石上划下一道痕迹，这才发觉弟子已经重新来过了三十九次，代表着弟子一共经历了三十九次轮回。”
说到这里，羊妖的语气颇为心酸，似乎是在炫耀其功劳。
但是黑暗里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应付着的语气响起：
“辛苦你了，后来呢？”
羊妖谄媚的声音再次响起：“能为师尊办成此事，万死不辞，后来的事情……”
然后，羊妖又开始叙说自己的经过，大致就是庙里发生过的故事，大多是自己如何费尽心思，如何巧妙地试探出黑狗的“天赋异禀”。
“弟子前前后后试探了这只黑狗很多次，奇怪的是，他每复活一次，好像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这让弟子一度很是怀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要不是天石上的划痕越来越多，弟子肯定以为已经失败。”
“总算在最后一次，弟子终于试探出了成果，当时弟子一接近这只黑狗，他就点破了弟子背后有风铃卫的跟踪，弟子还以为是他胡乱猜测出来的，但是已经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于是就开始着重试探了他几句，直到他点出了暗影针的来历，弟子这才明白这回他的记忆再没有丢失。”
“想想那暗影针的诡异用途，弟子要不是经过师尊点拨，终其一生也不可能知道，他犯了思想罪，被洗去了记忆，要不是亲身经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晓的，他未卜先知的能力这才被弟子探知。”
晕倒在地的黑狗心中，此时已是五味杂陈。
他还以为当时伪装的很好，以为可以瞒天过海，随机应变，靠着混乱趁机脱身，没想到对方早已经知晓了所有内容。
自己就像是一具傀儡，一直以来，一举一动都在被人摆弄着，可笑自己还以为凭此重生可以改变一切。
黑暗里声音再次传来，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羊妖尊敬地声音传来：“是，弟子告退。”
这回声虽然谦卑，但是黑狗隐隐能够听出一丝失望的语气。
想想花费了九死一生的代价，前前后后可谓是“死”了三十九次，却最终只换来了“你做的很好”这五个字，任谁都有些失望。
不过这只羊妖还是伪装的很好，始终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不满，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山洞，只剩下黑狗独自躺在冰冷的山洞内，不知道面临着何等未知结局。
没过多久，黑暗里似乎响起了细碎的争吵声，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具体的内容，应该是山洞内部的那群神秘人物在争执黑狗的归属。
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沉寂，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黑暗里的声音再度悠悠响起：
“带这只黑狗下去吧，九九八十一天后，开炉炼丹。”
这声音说罢，就再也没有动静。
听到了这个声音，黑狗的心沉入了深渊。
该来的总会来的，从被那只羊妖掳到这个神秘的地方开始，黑狗就有悲观的预感，没想到最终还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两个童子一般的人物从黑暗里浮现出来，伸出手臂搭在黑狗身上，拖着他的躯体慢慢离开了黑暗的洞穴。
黑狗感觉到这两个童子的手臂有些黏糊糊的，触碰起来像是某种诡异的触角，上面布满了湿滑的黏液，和遍布在地面上的腥臭黏液有些类似。
在童子的搀扶下，洞穴离黑狗的视野越来越远，只有那妖异的蓝色火焰依旧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被安置到了一座房间内，这座房间像是位于地底深处，阴冷潮湿，头顶滴落着山间冰冷的涧水，一滴一滴打在黑狗的脸庞上。
不过，此时的他心中一片死灰。
“开炉炼丹，这是要把我炼成丹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