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寒着脸坐在厅堂,一言不发,就如此时天色阴沉,好像随时会暴雨倾盆。
天井中荷花被风吹的摇摇欲坠,左摇右晃,大清花的水缸里波纹连连,空气之中充满低压感。
“荣锦。”
余氏隐怒情绪都在这一声喊里,让端着头投干净衣服正准备去二楼的走廊晾衣服的荣锦浑身一颤,这几日她总是谨小慎微,可还是让婆婆余氏心生不满。
“娘,您有何事?”
荣锦恭敬的站定,等待着余氏的问话。
余氏一双满是挑剔的眼睛,盯在荣锦的脸上,身上,那抹精光仿佛要将她生生啄出个洞来。余氏心里本就对肖锦城教荣锦写字心生不满,这次还特意请同学来取荣锦练的字,这更加让余氏担心,这媳妇会收了肖锦城的心,而耽误肖锦城的前途。
好一会,余氏才开口,“去把楼梯都用水清洗一遍,家具也都该仔细打扫……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娘。”
荣锦小声应着,整张小脸满是阴云,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让余氏不满,这般刁难自己。肖府四进的院子,二进,三进,四进都是二层楼,这要她全部打扫一遍,她今儿就是不吃不睡也干不完。
荣锦走出院子,肖老爷手上拿着刚点的烟袋锅子走出来,瞧了眼荣锦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坐在椅子上。
“你也不要太苛刻,她毕竟还小,身子骨还没长硬朗。”
肖老爷的话余氏没反驳,也没赞同,只是淡淡的将手中的珠串紧了紧。
“不趁着现在年纪小,好好管教,以后更难教导,规矩还是要从小学,要不以后锦城也有罪受了。”
余氏提到肖锦城,肖老爷便不再言语,只是重重吧嗒一口烟,吐出重重(hng)烟圈。
荣锦拎着笨重的大木桶,开始蹲在地上擦楼梯台阶,她干活从不藏假,浑身总像是有使不完的劲。
一直躲在暗处的春之瞅着这一切,撇着嘴。
让她能干,累死她,春之心里想着,她要是被撵走了,才能保住自己的工作。
年景不济,有个活命的差事不容易。
突然头顶一道阴影笼罩,荣锦抬头,正对上春之满是讥笑的眼。
荣锦没说话,躲开春之的位置继续擦拭着地面,也正是荣锦这一句举动,彻底的激怒了早就心生不满的春之。
春之看着四下无人,一脚踢翻了装着水的木桶,水洒了一地,也泼湿了荣锦的鞋和春之的裤脚。
春之眼角直跳,一脚踩在荣锦拿着抹布的手上,对上荣锦倔犟的眼神心中更气,脚上也更用力。
一阵钝痛,荣锦蹙眉,她倔犟的瞪着春之,娘说过,不要怕恶人,她们做了坏事心是虚的。
“你把脚挪开,再不我可不客气。”
荣锦猛然将手抽出来,春之踉跄扑到在地上,哎呦一声,这一声正好吸引了路过余氏的注意。
余氏刚好看见这样一幕,荣锦将春之拽倒。
“荣锦你在干什么?让你干活,你就生事。”
荣锦听着余氏严厉的话,她蹲下身默默的收拾着地上的水渍,余氏却忽略了荣锦手背上的红肿。
“太太,荣锦她说太太刻薄,把这么重的活都让她干,我替太太说句话,她就推我。”
好人死在Z人手,春之撒谎都不磕巴,荣锦却不为自己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