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青年不再言语,转身离开消失不见,只留下还处在惊愕中的众人,劫后余生的幸福来的太快,让所有人都感觉恍惚。
“白衣胜雪敌皆惧,剑影如霜战已休!如此实力应该就是江城四大统领的之一吧。”冬雨在内心思索道,当初江城城主平定江城后,就开始闭关不管俗事,闭关之前任命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统领,分别管理政务,军事,科技,司法。四位统领很少露面,出手的次数更是几乎没有,因此外界一直对他们充满好奇。
目送走了白衣青年,回头看向这刚刚结束了惨烈战斗的战场,映入眼帘的只有触目惊心。
人,那些无畏的士兵们,疲惫地瘫软在地上,肾上腺素的下降也带来了他们对身体的感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来缓解精神的紧绷;那些幸存的人们,此时或抱成一团,或一个人默默流泪,在这场人与怪物的战斗中,他们有的失去了亲人,有的失去了朋友,幸存的快乐是很快融化的水果糖,而失去的的悲伤是永久隐隐作痛的伤疤。
而那些怪物们,绝大部分成了空中弥散的血雾,地上腥臭的碎肉,有些没死透的还在嚣张地嘶吼着,努力地张牙舞爪,冬雨亲眼看见一只失去后腿的猎龙,还在拼命的用自己的的前爪往前挣扎,那早已血迹斑斑的大嘴还在不停的咬合,眼神里只有疯狂,失去理智的它,此刻还在想着杀戮,最终被一颗.62的子弹送去了地狱,只留下一地的黑血和一具一动不动的尸体。
战后的打扫和救援很漫长,而这场战斗留下的阴影则需要更长的时间治愈,冬雨在士兵的安排下,来到了一处较为干净安全的地方等待医生的检查,在这里他看到一个个或呆滞或哭泣的人们,也看到了一张张抬着伤员和遗体的担架,布被流下的鲜血染的红一片白一片,就像是生命的玫瑰在白色的天国中绽放。
在这群牺牲的人们中,冬雨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在公交站台与女友分别的青年,他居然是白虎卫的一员,黑色的作战服已经破破烂烂,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他的一只胳膊被生生咬断,伤口处参差不齐,露出了惨白的骨头。脸庞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的看着天空,嘴唇微微张开,可能他还有许多话想说吧,想对那个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流泪的女孩说,但他说不出口了,他明明答应了女孩,会照顾好自己,却最终食言了,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倒在了这个冰冷的大桥上,而那个背过身去的女孩再也等不到那个她爱的男孩了,盛夏的季节,那个站台也只剩下了萧瑟的冷风。
在这样的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离别,悲伤如果可以凝聚,那可能世界会被淹没吧。
冬雨默默地叹息,在医生的一番检查后,确认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接着就被部队安排的大巴车送往了内城。
安全地回到家中,母亲依旧在厨房中忙碌,末世消息的闭塞让这个鬓角斑白的女人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冬雨也不想告诉她,因为这只会让她担心,他默默去往了洗手间,洗去身上的污垢和血腥味,再换了一套衣服,将那套沾染了鲜血的衣服藏了起来,不让母亲发现。
洗完澡的冬雨打开浴室的门,迎面看到了母亲眉头紧皱的模样,原来电视上已经开始报道刚刚发生的天江大桥事件了。
“小雨,你今天是不是从天江大桥那回来的?你没事吧?”母亲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我今天没走大桥走,我走的地铁线,所以回来的晚了一点,大桥怎么了吗?”冬雨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今天天江大桥那里出事儿了,好多人都死了,有群该死的畜生袭击了那里,据说最后还是统领出手才解决的,还好你今天没在那,不然我得担心死。”母亲叹了口气说道。
“你放心吧妈,就算真遇上了,我在学校也学过实战,不会有危险的。”冬雨故作嬉笑道。
“你那花拳绣腿有什么用,今天军队去了都伤亡了不少人,你去只能给人家当一道菜。”母亲说道。
“那真遇上了也只能打!”冬雨说完还挥了挥拳头。
“呸呸呸,快闭上乌鸦嘴,我可不希望你遇到,对了,你爸怎么样呀。”提到父亲,母亲的脸上总会出现一抹温柔。
“他还是老样子,壮的像牛,身体好着呢。”冬雨答道。
“那就好,还有,我让你带的衣服给他了吧。”
“那当然,他可高兴了,在基地门口就显摆上了,恨不得当时脱了就换上。”
“哪有那么夸张,你呀,就会个嘴贫。”母亲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
但又看了看电视上的新闻,她的心里难免十分担心,因为他的丈夫也是白虎卫的一员,还在外城驻防,今天去的是奎木军,说不定明天就要去他们卯日军,作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她又怎能不担心。
“你爸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母亲问向冬雨。
“他说快了。”冬雨答道。
真希望他可以快点回来呀,冬雨母亲这么想着,想让她的丈夫可以尽快的回内城驻防,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虽然这样想是自私的,但在末世里,她只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安全,曾经她以为自己失去了儿子,后来上天眷顾将儿子还给了她,现在她只想儿子丈夫可以平安,别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漆黑的江水里,有一道黑影正在移动,他受伤了,左腿不知被什么利刃给切断了,即使经过包扎还在向外渗出鲜血,苍白的脸庞显示出他的无力和疲惫,但他不能停,因为停下了就真的会死,不知过了多久,一抹亮光出现在他面前,他挣扎着笑了笑:“还是让我活下来了。”随后彻底失去意识昏死过去,但随后有两道身影将他拖走,拖进那深邃的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