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了指木房:“园林里房间不是很多,基本上都住了人,只有这里还有一些房间,条件可能苦了些,还请几位多担待。”说着将钥匙递给我们。
“哪里话,这里如此静谧安详,怎么说是艰苦呢?”李师傅客气的回道。
“那你们先将行李放下休息片刻,一会我派人送吃的过来。”说完黑衣男子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后,阿三忍不住嘟囔开来:“这地方苦就苦吧,可以苦中作乐,但是连吃的还要送过来,把我们当成犯人啊,真是不够真诚!”
“园林里哪有那么多地方给你做吃的,基本上都是外卖,你不吃的话可以出去下馆子啊?”米姐向阿三戏谑道。
一人一间房,开门进去后,发现虽然简陋,但是收拾的挺干净,可能是怕没有空调太冷,床上放了两张被子。放下背包躺了十来分钟,就有人送饭菜来了。为了热闹,大家都挤在李师傅房间拼凑着吃,虽然是外卖,不过并不寒碜,每人两素一荤外加鸭血粉丝汤。
在火车上度过长途旅行的人一定能体会,下车后温暖的大床和热口的饭菜是最幸福的奢求。狼吞虎咽的吃过后,大家身上的寒意和疲劳一扫而尽,开怀的聊起了天。
聊了一会我想起老戴让我去风月亭找他,一瞧手机都晚上八点半了,赶紧穿上外套出去,雨轩想要跟我一起,但是想到老戴当时的意思好像有什么话只想单独和我聊,于是拒绝了她,独自赴约。
出来后我拨通了菲儿的电话,南宫老太的事情还要问问她。“喂,你找谁?”电话拨通后,接电话的竟然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低沉的声音中透着警觉。
我顿时有点不知所以,难道是打错了?犹豫了两秒,试探着问道:“请问这是欧阳菲儿的手机号吗?”
电话那头同样的沉默了两秒,然后清了下嗓子回道:“是的,我是她的司机,请问你是?”
我心说原来是这样,于是口气松弛了些:“你告诉她我是林永飞,有点事情想要问问她。”
“请稍等。”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挂。
我边听着,边在园林里走着,想要找到风月亭的位置,还好看到了一块木头指示牌,风月亭在右边,于是慢达逍遥的向右边走去。
“喂喂,林哥哥,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跟我打电话,是不是朝思暮改,想把我甩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菲儿的牢骚声,这丫头不严肃的性格一点没改。
“菲儿啊,你听我说,我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没有打电话给你,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要是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啊?”我反问一句,将皮球踢给她。
“别提了,你没发现吗?现在我根本接触不到手机,我爸还派人二十四小时监督我,对了,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要回东岛了?”
“还要过段时间,长话短说,我现在有事情想要问你,你太姥姥最近怎么样了?”我直奔主题。
“她——”菲儿听我问完后竟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她前段时间去世了。”
“去世了?”我很惊诧。
“嗯,我妈说她年龄大了,走的很自然,怎么了林哥,你怎么想起问我太姥姥的事情?”菲儿有些纳闷的问我。
“哦,没事,毕竟她帮过我们很多忙,再加上我最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她老人家,所以问问,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就这样吧。”我向菲儿敷衍了两句,赶紧将电话挂了。
很显然这里面有问题,菲儿说她太姥姥去世了,但是我们看到的拄拐杖的老太婆很像她,再加上以南宫老太的体格身板,应该不会这么快离世。
正思索着,前方一座小亭子出现在眼前。我停止了对南宫老太的猜测,抬头望去:亭子用四根红色的柱子支撑,圆顶红瓦,四角飞檐,正中间有一块毛笔写的牌匾:风月亭。我快步向前走去,看到老戴已经坐在了亭子里,正瞅着面前的水池发呆。
“对不起戴厅长,让您久等了。”我边道歉边走向亭子。
老戴并没有理睬我,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脚下的池水。我心生奇怪的迈进亭子,刚走到老戴身旁,他突然身子向前一倾,扑通一声栽进水池中。薄薄的冰层破碎开来,向四下散去,老戴的身子在水中急速的下沉。
我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就跳了下去。水里很冷,衣服湿了后相当沉重,我艰难地向下游着,抓住老戴的衣服后,向上使劲的拽他。浮出水面后,几双有力的手将我和他拉了上去,是强哥他们还有老戴的那些手下。除了他们亭子里还有一位气质典雅的中年女子,见到老戴焦急的扑了上去。
他们赶紧找来大衣给我披上,问我怎么样,我缩了缩发抖的身子:“我没事,赶紧救戴厅长!”
有几个医生围着地上的戴厅长忙碌了一会后,站起身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心说怎么回事,按说从老戴落水到我把他救上来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应该不会丧命啊?怎么就没救了呢?
我推开他们用手试了试,老戴确实没了呼吸和脉搏,身体冰冷。李师傅走上前来扒开老戴的眼珠看了下,也摇了摇头:“戴厅长走了。”听到后旁边的那位中年女性哭了起来,煞是悲痛。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老厅长怎么会落水呢?”年长的黑衣男子对我质问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刚走到戴厅长身边,他就栽进了水中,紧接着我就跳下去救他了……”我解释道。
“老厅长怎么可能自己栽进去?说实话是不是你推进去的?”黑衣男子说完指挥着手下走上前,就要对我动手。
李师傅忙拦住他:“不可能是阿飞将戴厅长推进去的,你想啊,所有人都知道他今晚要在这里见戴厅长,他要是害戴厅长不是自己给自己栽赃吗?再说了,刚才我们是听见他的呼喊声才赶过来的,要是他杀害了戴厅长,自己一声不响逃离不就行了,干嘛大叫一声并且下去救戴厅长?”
也许是觉得李师傅讲的有道理,那位年长的黑衣男子没有上前,低头沉默不语。
“老何啊,老戴的死不关这位小兄弟的关系,他的病情难道你心里没数吗?一定是发了病自己栽进去的,不要为难这位小兄弟了。”这时候旁边的中年女性哽咽的向黑衣男子吩咐道。
黑衣男子点点头:“是我太冲动了,那嫂子,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明天就发丧吧。”
我们也听明白了,这位女性是戴厅长的妻子,只是看起来很年轻。见她转身就要离开,我赶紧上前一步,追问道:“阿姨,请问戴叔叔有什么病?”
也许是这话问的太唐突了,很多人用厌恶的眼光瞅向我。李师傅也上前一步拉住我:“阿飞,不要问了,戴夫人现在正伤心。”
老戴的妻子并没有生气,停顿了下对我回道:“老戴当了一辈子公安,也可能是操劳过度,年龄大了后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尤其最近,听说老友去世后,更是头昏的厉害,整宿的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