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瞧这架势,看来我是形单影只了,一转脸看见一双豆粒般的眼珠正盯着我笑,不禁一颤,仔细一看是孙教授的那个叫小伟的学生,这家伙正嚼着薯片坐在上铺看着我发笑。
我走过去,正色道:“笑什么?”
“没笑你,我在笑某些人自作多情,这回失望了吧?嘿嘿……”
“自作多情总比癞蛤蟆强,癞蛤蟆是吃不上天鹅肉的。”我讥诮反击道。
“你——,没教养!”小伟这胖小子鼓着本就肥胖的脸对我怒道。
“对,就是没教养!”他下铺的那个小远附和道。
“哟,差点忘了,现在非洲人民还没有摆脱贫困呢。”我扫了他一眼道,说完将背包扔到他旁边的床铺上。
“你——,你是不是笑话我瘦?是不是?哇——”这小子毫无征兆的哇哇大哭起来,眼泪汪汪的,这表情这架势比刚出生的婴儿还夸张。
他这一哭不要紧,大家全都盯着我,好像我欺负了他似的。孙教授忙站起来走到这小子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小远啊,别哭了,这位阿飞小兄弟刚才是给你开玩笑的,你要是当真的话以后别人谁还敢给你玩啊,要是再哭可就是显得我们没有教养了。”
这个叫小远的,倒是很听孙教授的话,立马住了哭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哽咽着保证道:“老师我以后就把他说的话当成放屁,不会再哭了。”
我一听这小子嘴怎么这么损,忙要开口训斥,孙教授忙起身拦住我,低声道:“他确实不是故意的,他的情商只有三十,你以后要用对待小学生的方式对待他。”
听孙教授这么一说,我不禁笑了,点点头保证道:“放心吧孙教授,我不会欺负这位傻兄弟的。”
孙教授摇了摇头:“他只是情商低,智商可是一百五以上。”
我听了不禁一惊,想不到这小子如此聪明,不过幸亏情商不高,要不然以后还真得躲着他走。
“砰砰砰……”有人敲门。
强哥走过去将门打开,一位高挑的列车姐姐推着餐车笑盈盈着走了进来,边走边喊:“盒饭火腿和饮料,几位乘客有需要的吗?”
“我要!”一个肥硕的身影从上面窜了下来,却轻轻的落到地上,大叫着向餐车奔去。
我反应过来一看是小伟,这小子看起来如此笨重,没想到竟如此灵活,扭头一看惊住的不仅是我,连李师傅和强哥脸上也都写着惊讶和意外。我心说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找茬啊,这家伙明显是有功夫在身上啊,还隐藏的这么深,以后和他竞争紫嫣还要以智斗为主。
这样想着抬头一看,美女售餐姐姐竟推着空车转身走了,小伟这家伙正不停的将各种熟食饼干,饮料牛奶往他上面的床上仍。
孙教授见状忙劝道:“小伟啊,给几位朋友留点,这趟旅程可是要二十多个小时的……”
在孙教授的苦口婆心下,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给我们每人留了一份盒饭和饮料。我们本来早上就没有吃饭,现在火车一开动,肚子空空的头都有点发昏,将盒饭抱在怀里,眼泪都快下来了,撕开塑料袋就扒拉起来。
吃了两口几个人脸上全都五味杂陈,心说本来还感激这小子,以为是照顾了下我们,原来是他早就知道火车上的盒饭是什么味道,不赖吃才扔给我们的。我们几个全都瞪着鄙视的眼光盯着他,不过这小子倒是毫不在意,冲个我们点点头:“不用谢,不用谢……”
我们长出了口气,心想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售餐的姐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来,先填饱肚子再讲,继续闷头将盒饭扫了个精光。吃完之后,我喝了口饮料心说到成都要二十多个小时,总不能光睡觉吧,想找点事干干,脑子里突然想起包里还有个东西,赶紧掏出来。
这东西就是当初在湖底时,那位人不人鬼不鬼的丧尸大叔,在临死前交给我和李师傅的老式手电筒,可惜他没来得及告诉我俩关于这手电筒的任何线索就挂了,让我们想要帮他也无从下手。
我正心里疑惑地把玩着这个四节电池手电筒,一瞥眼,有张脸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惊了一下,一看是孙教授,心说孙教授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干嘛过来了也不支吱哟一声,难不成也是身上有功夫走路悄无声息?
见孙教授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手里的老式手电筒,我纳闷地问道:“孙教授你对这个感兴趣?”
孙教授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手里的手电筒没说话,呼吸急促起来。我心说什么情况,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喊道:“孙教授,孙教授……”
“嗯!哦,呵呵,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孙教授醒过来,对我歉意道。
“孙教授,这手电筒会不会也算古董,比较值钱。”阿三凑过来插了一嘴。
“去去去,什么东西都能想到卖钱,还是赶紧躺着照顾你的脖子去吧。”我朝阿三鄙夷的摆摆手,转向孙教授,问道,“孙教授,你刚才的表情好像很奇怪,难道见过这只手电筒?”
孙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凝重起来,过了一会才开口道:“这只手电筒很像我当年一个故人用过的,但是究竟是不是我现在也不敢确定,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
“什么事情?”我和阿三好奇的异口同声问道。
“当年我第一次下墓的经历,这事说来话长。”孙教授抿了下嘴道。
“是不是台儿庄的那座古墓?”我问道。
“你知道?”孙教授明显很吃惊,不过随即明白过来,笑道,“一定是紫嫣告诉你的吧?”
我点点头:“是的,紫嫣告诉了我你那次的下墓经历,我听得意犹未尽,尤其很好奇在墓室里失踪的老胡老李还有最后不见的老张,想过很过可能但是都否定了,不知道教授您这些年有没有查得到什么线索?还有就是老胡那封写给赖清水的信还没有找到那个人吗?”
“问题真多!”眼镜妹突然哼了句。
强哥和李师傅还有紫嫣米姐也被吸引过来,全都围在孙教授周围,他们听我讲过孙教授的那次古墓经历,所以很想听本尊给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结果怎么样了。
孙教授扫了我们一圈,深呼吸了几次,将眼睛摘下,捏了捏鼻梁睁开眼对我们道:“这些年来我和老戴一直在暗中调查古墓里的事情,包括寻找赖清水这个人,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得到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阿三忍不住问道。
孙教授微笑了下,戴上眼镜,回道:“告诉你们这线索之前,我想讲一个故事,或者称之为传闻。”
“和线索有关吗?”我问道。
“有没有关系你们听完后自己去想。这件事情发生在东北的松花江边,那年应该是一九四四年,也就是日本战败的前一年。那年的冬天特别漫长也异常寒冷,一般往年松花江的冰封期也就是四五个月,但是那一年却长达七个月,在松花江的江边有一个小村子,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以打渔为生。
那年由于冰封时间太长,加上日本人强征暴敛,村里人的粮食基本上都吃光了,只能用粗糠草根煮了填肚子度日。有一户人家,家里养了五个孩子,其中有三个还在襁褓中。男主人见再不找点荤腥,孩子母亲就没有奶水孩子就要断奶了,只好拿了鱼叉和铁镐半夜出去,希望能运气好找到冰薄的江面,能砸开冰层后叉两条鱼出来,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运气微乎其微,或者说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能够好受些。
冬夜的月光很明亮,也很寒冷,却一点风也没有,整个村庄静悄悄的,整个松花江也静悄悄的,放佛只有男人一个是活物。男人出了村子,很快就来到了江面上。江面光滑如镜,寂静无声,男人呼吸着寒气不由得觉得清爽了很多,手里扶着鱼叉肩上扛着铁镐,在冰面上插一下走一步,小心的向江中心靠近。
江边的人都知道,只有江中心的冰才相对来说薄一些,如果想打透冰层只能到中心去。男人向对岸走了有半个多钟头,约莫着应该到了松花江的中缘,于是停了下来,先坐在冰面上歇了一会,等到歇的差不多,力气也积攒的差不多了,男人站了起来,分开腿半蹲着让自己站稳,举起手里的铁镐向冰面刨去。
零下几十度的天气早就将冰变得比石头还硬,男人每一下都要用很大的气力,但是镐头打在冰面上只能溅起零星点的冰花。这样刨了不一会男人就累得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男人停了一会,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举起手里的铁镐又向下刨去,就在镐头将要落到冰面上时,男人突然瞧见月光下的冰层中,隐隐约约透着一个诡异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