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毅拱手道:“如今得知道君胸襟气度,却是多此一举了,即使没有地火宫,云洲也乱不起来!”
“难说,难说!单论训诫弟子,贫道远不如你。”
“当年祖脉断绝之后,丹鼎宗不少弟子走火入魔,偷偷下山作乱。贫道见一个杀一个,纵使真君入魔也不手软,如此酷烈手段也只勉强不为祸!”
王道然赞叹道:“道友却顺势而为,化为祸成积德,弟子既荣华富贵又青史留名,可谓名利双收。贫道在山上关注许多年,直至白云观立稳,方才允许丹鼎宗弟子下山。”
云毅说道:“丹鼎宗之庞大,道君能做到不为祸,已经难得。”
不为祸三个字,听着简单,做起来难,尤其是修士拥有碾压凡人的力量!
譬如青州灵剑宗弟子,失去宗门规矩约束后,依仗法术肆虐凡俗。不只是单纯的施法害人,或者幕后执掌朝廷,或者直接登基称帝,指挥兵卒四处征讨。
杀戮,战争,血与火,来满足他们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欲望!
道心崩碎,与邪魔无异!
“咱们莫要互相吹捧了!”
王道然笑着摇头,随后叹息一声。
“地火宫只剩下个空壳,丹鼎宗也只剩下贫道,一起沦为孤家寡人也算是缘分。”
云毅疑惑道:“丹鼎宗积累浑厚至极,应该还有其他老祖、真君吧?”
丹鼎宗统治云洲,每年都流入宗门宝海量灵石,数千年的积攒再怎么挥霍,也足够消耗两三百年。
“贫道所作所为颇不得人心,很难不遭同门厌烦,连师兄弟都有了怨气。”
王道然耸耸肩说道:“索性就分了分家当,将丹鼎宗彻底解散,任他们下山做什么,仙也好,魔也罢,只要不为祸凡俗就行了。”
云毅默然半晌,王道然镇压九洲修仙界,必然不为修士所理解。明明有避劫之法竟然不让用,即使千万或者亿万凡人性命,也比不过阳神老祖的道途!
“余者不过尘埃,再过千年万年,道君之名必流传于后世!”
“怕不是什么好名声。”
王道然笑道:“前些日巡游羿洲佛门,意外得了卷佛经,内容颇为有趣。上面记载了位佛敌,号称末世天魔、波旬魔主化身,曾斩杀现世佛。”
云毅眉头微皱:“佛门如此泼脏水,道君不整治一番?”
“人家只说佛敌,又未提名道姓,难道还能将佛门信众杀光?”
王道然冷哼一声:“这世上还有几个老不死残存,不过只要贫道还活着,就算剩下半口气,他们就只敢使这些下作手段!”
斗法打不过,寿元熬不过,只能憋屈至极的等死,那些老不死堪称怨气冲天。
云毅提醒道:“道君不怕逼急了,他们私下里联手?”
“几个阳神而已,怎么也比不过剑玄、妙善厉害。”
王道然说道:“贫道斗法时敢拼命,他们哪个敢?哪个舍得?”
“道君神威!”
云毅拱手赞叹,眼前青年看似说话温和,实则是斩杀真阳魔尊,以及鬼神、剑玄、妙善三尊化神的绝世凶人。
如此对比,真阳魔尊仿佛变得高大上起来!
“你这厮也忒胆小,一个劲儿的拍马屁,莫不是怕贫道翻脸?”
王道然说道:“贫道连佛门都忍了,岂会与你这小辈动手!”
云毅面色稍稍显露尴尬,然而没有收起玄武神甲,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咱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以道君身份,竟然也来勾栏听曲。”
“我修了七百年道,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王道然面露得意之色,似乎比斩杀化神天君还值得炫耀:“半年前花魁竞选,贫道足足花了十万两,才让清清姑娘得了魁首!”
“论修为咱比不过道君,这看女人的眼光嘛,您还差点……”
云毅随意品评了几句,从一些细节处就能看出,这清清姑娘看似清纯,实则拿捏,纯粹勾栏包装出来骗冤大头。
王道然惊奇道:“你竟然懂得这么多门道,莫不是春风楼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