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青指着一旁的石桌,对身后的丫鬟说,“就这里吧,现在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是。”丫鬟们应了一声,很快行动起来,收拾桌子、撒驱虫药粉等等。
待沈含青坐下,青河从小丫头手里接过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食盒盖,出口处立刻冒出白汽。
沈含青察觉到一丝凉意,就知道食盒里放了冰块,她好奇的看着青河从里面提出一只白玉状的壶,隐约能看见半透明的玉壶里有大半壶液体。
青河又从小丫头手里接过一只同样白玉茶碗,深红色透明的酸梅汤从白玉口倒出,红色的水白色的玉碗映衬的煞是好看。
沈含青接过茶碗,喜欢的都舍不得下口,最后还是没忍住,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酸梅汤,一股凉气顿时顺着她喉咙口涌向她胃,立时暑气顿消。
她喟叹一声,难怪沈家富裕的连外人都觊觎,家中小娘子喝个酸梅汤都要那白玉做的壶和茶碗来作配,真是奢侈之极,想必皇家妃子都没有这般待遇。
沈含青以为自己可以继续悠闲下去,不料一碗酸梅汤还没喝完,就看见有人远远走过来。
沈含青看了青河一眼,青河忙屈膝请罪,“娘子,奴确实差人清了园子。”
沈府的园子不小,所以不仅有女仆还有不少男仆。为了避免冲撞到主人,很多时候主人逛园子前都会派人清场。
沈含青没有再追究这件事,因为她已经看见了来人。
“不好意思冒犯了沈娘子,在下张茂春这厢有礼了。”来人一身青衣,隔了十米远,遥遥对沈含青行了一礼。
沈含青打量了他一眼,此人相貌俊朗,虽同是商户子弟,可身上却是儒生气息,难怪会得沈老爷看重。
都到了这种田地,两人均对对方的身份有所认知。若是原来的沈娘子必然会含羞带怯的避开,然而如今壳子里装的是妖,妖最直率,哪里会有这般讲究,所以沈含青饶有兴致的盯着人看。
“娘子!”一旁的青河见自家娘子光天化日之下盯着一个男人看,忙推了推她。
沈含青撇了撇嘴,一脸无趣的收回眼神。
青河上前一步对着张茂春屈膝一下道:“这位公子,此处是我家娘子先来,还请公子退让。”
张茂春自打停住脚步就十分君子的不曾往这边看,一听对方赶人,他脸涨得通红,慌忙辩解,“真是对不起了,还得让这位姐姐知道,小生不是有意冒犯。之前和沈家老爷有约,不成想在下途中贪图园中美色,与带路的家丁走散,无意中闯入这里,没想到会打扰到几位姐姐。”
恰好在这时,一名家丁跑了过来,对着张茂春喊道:“张公子,张公子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老爷还等着你呢!”
家丁抱怨完,才看到园中还有他人,当看到被丫鬟们拥簇的沈含青,吓的脸色都变了,“娘子……”他慌里慌张跪下磕头,“小人赵三打扰娘子了。”
沈含青一脸感兴趣的问:“我爹爹请这位公子过去是有何事?”
张茂春弯起嘴角,与脸上的羞愤不同,他眼里满是跃跃欲试。原以为沈家娘子是养在深闺中只知情爱的愚蠢女人,没想到性情会与外界相传大不相同。带刺的花,他最爱折了。
“这……”家丁迟疑,虽然张公子来府是为何事众所皆知,可一日没定下来,一日就不能对外宣出。张公子如今是以沈府远方亲戚的名义在沈府暂住。
沈含青收起笑容冷着小脸问,“怎么,府里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
家丁慌忙摇头,“不是,是小人也不知,老爷只说请张公子过去。”
沈含青又问,“今日是否有人过府?”
家丁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回道:“是……是知府大人来拜访,老爷请张公子过去。”
沈含青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还不快请张公子,别让我爹爹和知府大人久等。”
家丁忙不迭的点头,对着张茂春伸手,“张公子,请。”
张茂春不着痕迹的在沈含青脸上扫了一下,随后朝对方拱手离开,端是一方君子作态。
等人走后,青河感叹道:“娘子,张公子真是有礼。”也不知道娘子怎么想的,这么优秀的男子都看不上。
沈含青笑了笑道:“外表如美玉,内里还不知道什么样子,行了,将这里东西收拾一下。”
青河连忙问,“娘子,接下来去哪?”
沈含青挑起她的下巴,做出轻佻浪子状,“自然是去爹爹那,知府大人过府,我这沈府唯二的主人怎么能不拜见一下!”
“孙前辈来我大明寺,令本寺上下深感荣幸。不过贫僧听闻贵道观观主吴道长被京城白云观请去,道长应该在道观主持一切事物……”大和尚话未说完,不过下面那句未尽之言,应该是问孙道长为何会出现在大明寺。
显然孙道长也听出来了,他脸上毫无笑意,看着这群和尚眼中满是嫌恶,“贫道乃是受小王村村长之邀,前去查看王何氏之孙一事,没想到在半途中被人劫住,这才知道王何氏带着孙子来了大明寺。原本贫道以为贵寺人才辈出,些许小问题应该手到擒来,不曾想竟然无人出手帮忙,最后还是这后生硬请到这来。”
把孙道长带来的大汉挺直了胸膛,一脸骄傲。
孙道长一番话说完,其中火药味十足,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说,你们不行,最后还得劳烦道爷我出手。
和尚们也听出这话中的意思,年纪轻一点的脸上都浮现出怒色,大一点的还能维持住表情。
那方才问话的大和尚默念了一声佛语,知道若这回的问题一个道士解决,那大明寺面子可就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