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当我得知怀上孩子,林郎有多惊喜,虽然他一直说不在乎有血脉,但我知道他也是有遗憾……”青姳脸上带着柔柔的微笑,眼神迷离,像是陷入某种美好的想象中。
“说完了吗?”沈洛在她停顿时打断她,“说完,我该回洞府了。”
“不行!”青姳一听她要回去,眼神清醒过来,脸上带着焦躁,“小七,你之前无缘无故昏迷在洞府外,要不是我去看探望你,还发现不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人袭击你?父让我照顾你,你就暂时住在我这儿,等过一段时间,要是洞府无事我也不拦你。”
沈洛回过身,锐利的眼神直射青姳,青姳微微有些躲闪,沈洛心里愤愤,最大的嫌疑人不就是你!
青姳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躲闪,让沈洛加重了她的嫌疑。可林郎说要留下小七多住一段时间,表表地主之宜。即使知道小七很讨厌林郎,她还是冒着惹小七生气的危险,把她留下来。
不过青姳不知道的事,沈洛虽然生气,可很快就将内心的怒火压抑住,青姳已经被她踢出亲人行列,对于一个陌生人,她自然是将怒火压抑在心底。
算了算给风伯宁的传讯符应该到他手里,等他收到传讯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路上的时间也花费不了多久,她就算住下来,也不住长。
见青姳这么积极的想留下她,沈洛点了点头,她倒要看看留下她是为何事?
青姳见小七点头,立刻高兴起来,“那回洞府,我帮你整理一些东西。小七,之前我就想叫你来过几天,我们是姊妹,修炼累了,完全可以过来玩几天……”
天界第一重天,极南之尽。乃西王母颐养生息之天庭别府,名为——别有洞天,此亦是瑶池之所在。
别有洞天介于人界与仙界之间,易幻易影。有连同人间的通道,介于虚与实之间。
瑶池便为西王母所居美池。
彤女与风伯宁来到此处不过两日,然而天上一日凡间一年,在加上在凡间因路途遥远,所花费的两个月时间,他们已经出来两年多了。
两人都有些担心家里的小女儿,是以这日彤女陪完西王母,便提出告辞。
“娘娘,多谢您这两日的款待,家中小女年幼,我心难安,今日特来告辞,望您能见谅。”
西王母与青丘国老祖是老相识,已经是好几会元的交情。这次老友后辈来求药,她赏赐后留了两日,不过见二人思女心切,也就不再挽留,直接同意了。
彤女告退后,和等在客居处的风伯宁相视一眼,松了口气。
“收拾下行李,我们该告辞了。”
两人被仙婢送出别有洞天,刚入凡间,就见一枚发亮的符飞过来,绕着风伯宁转。
风伯宁认出这是他放在洞府的传讯符,挑了挑眉,“难道是小七?”看着符消耗的灵力,应该等待了一段时间,因为进不了天界,只能寻到他的气息,在出口处徘徊。
“不成想两年时间,小七都学会用传讯符了。”他含着笑道。
风伯宁二人确实估算错误,原想只是求个药,不成想会花费这般长时间。谁让西王母的道场已经隐入一重天,除了凡间有个进出口,凡间的昆仑丘已经没了西王母道场的踪迹。
天界一日,凡间可是一年。
也许是凡人越多,寻仙求长生的也越多,西王母又掌管着不死药和蟠桃园,又因其名气大,是以连昆仑丘都住的不安稳。最后索性将别有洞天搬入一重天中。
“看看小七说了什么?”彤女脸上冰冷如霜,得知是幼女的传讯,娥眉轻蹙,声凉如水。
风伯宁张开手,那枚传讯符落在他手中。他握住,两眼轻闭,像是聆听音讯。随后两道剑眉慢慢皱起来,他睁开眼,一道寒光一闪而逝。
“发生了什么事?”见风伯宁的气息一下从温和转变成如利刃出鞘般咄咄逼人,彤女就知道一定有事发生。
风伯宁捏碎手中的传讯符,灰烬随风而逝,他声音带着凛冽寒意,“青姳看上了一个凡人,对小七使用傀儡术盗取乞缘丹,如今已怀上孽子。”
彤女冰冷着脸,训斥道:“青姳太不懂事了,如今妖族被人族仙界挤兑的生存空间越发困难。我青丘一族还战战兢兢,唯恐被天界抓到小尾巴。青姳这是顶风作案,要是被老祖知道,非得将她赶出青丘一脉不可。”作为狐妖,自然以青丘国出身自豪,青姳要是被赶出去,只能跟一些不入流的妖打交道。
风伯宁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别生气,“我们赶快赶回去,女儿不懂事,还得好好教。”
彤女脸色仍未缓和,“嗯,你给小七回个传讯,就说我们还有两个月就到,让她先稳住青姳,一切等我们回去再说。”
风伯宁赞同的点点头,很快手中出现一枚新的传讯符,将要说的话封存进去,传讯符立刻如一道银光像天边射去,然后闪了闪便跳跃到空间层中。
风伯宁眼神漂移,他和彤女二人都不会空间法术,要是可以两人也希望能像传讯符一般直接穿越空间,这可得节省大半的赶路时间。
会客厅中,沈老爷坐下来道,“贤侄,不好意思怠慢你了。”
他对面的一位穿着青衣头带纶巾的男子拱着手回道:“无事,伯父有事尽管先处理无妨。”
沈老爷摆摆手,“无事,只是家中小事而已。”
男子端起茶杯掩盖住嘴角流露出的笑意,没有那个女儿家不关心自己的婚事,刚才沈老爷离开必定是被沈家娘子寻了过去。问了也好,他有信心凭着自己的才华气度,还能拿不下下一个深养在闺阁中的小娘子。
“贤侄啊,你之前说曾在广宁院读过,不知四五经读到那一本了?”
“伯父叫小侄茂春即可,说来惭愧小侄在学院也只学完《论语》、《孟子》以及半步《大学》,五经学的是《诗经》,其他都未曾涉猎。”张茂春半掩着面,半是羞愧状。
然而沈老爷看起来很满意,读过好和自己女儿也有话题聊。随后又是一脸严肃道:“贤侄如今可要明白,要是入了我家,以后可就再无考取功名的机会。”
商家之子还是有考取功名的机会,然而成了赘婿算是入了半个奴籍,前程尽断。
张茂春苦笑道:“伯父,我父亲已亡故,家中产业俱是被嫡母掌控。她说高堂在不分产业,我也只能苟活,别说考取功名,就连读的机会都断了。我来伯父家不为别的,就是听说伯父家有全扬州最大的藏阁,只希望伯父以后能让我尽情参阅即可。”
沈老爷肥肉横生的脸上露出和蔼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先说定了,你先在府中住下,和小女见见面。要是能打动我女儿,你自然能成为我女婿。”
张茂春一脸高兴道:“是,伯父。”
会客厅外,一道连着长廊的窗户下,一位梳着两个丫鬟髻的小丫头正躲在窗下偷偷听里面谈话,见里面谈话完毕,她连忙蹑手蹑脚的从窗下离开。